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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跟在青山的身後,一路上弓著身子,比真的僕從還像僕從,因為十九不常在宮中走動,沒了那身鳳袍,不常伺候的太監宮女,根本不識得十九的相貌,一路到了定崇門,沒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定崇門,車架果然已經等在那裡了,十九看了一眼,一架是雙轅馬的奢華馬車,一架就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馬車,她猶豫了一瞬,就朝著奢華的那架走去。
“去那輛。”十九走到馬車邊上,裡面傳來閻溫的聲音,語氣中的冷意明顯,聽著就被十九氣的不輕。
青山輕輕拖了一下十九的手臂,要帶著十九上另一輛馬車,十九卻是站在這馬車前不動,等了一會兒,車伕不動,沒人給她拿腳踏,她按了下青山的肩膀,自己朝上爬。
青山一張臉直抽抽,旁邊站著的侍從也忍不住偷偷側目,這宮中,不,這當今天下,還真的沒有人敢爬閻溫的車架。
十九知道閻溫就算氣的要吐血,也不可能一腳把她踹下去,所以硬著頭皮爬到了馬車上。
十九頂著閻溫能在人身上刮出血肉的凌厲視線,沒敢太往裡面去,規規矩矩的跪坐在了車簾邊兒的軟塌上,連看都沒敢看閻溫一眼。
實在不是她非要頂著閻溫的怒氣上,關鍵是她夢中的場景並不真切,很零碎,她得跟在閻溫的身邊,時刻緊張的注意著才行。
車內寂靜的令人窒息,十九先前又是上吊又是撞柱的撒潑,還非要舔著臉朝閻溫的車上爬,但是這會兒大氣兒都不敢喘。
好在很快閻溫在車廂上輕敲了兩下,打破了這能僵死人的氣氛。
敲車廂是啟程的意思,十九見閻溫沒有死活非要趕她下車,繃緊的精神和身體貼著車廂放鬆下來,吊著的那口氣才敢悄悄的籲出。
然而她一口氣還沒等籲乾淨,馬車在車伕一聲“呿”後,行走起來。
啟車需坐穩,十九將這茬給忘了,再想繃緊身子來不及了,馬車一躥,她頓時趴在了軟墊上。
她生怕招到閻溫,卻手一撐,好死不死,好巧不巧,正撐在雪白的布襪上。
作者有話要說: 閻溫:……上來就為了摸我jio?
十九: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第7章 你哭什麼?
十九起先並沒察覺自己撐到了哪裡,只想著趕緊起身,但正要用力撐的時候,手下驟然一空,她又跌了回去。
這才朝著閻溫的方向看了一眼,閻溫將腳收回去之後,縮排了外袍之下,只露一個白色的襪尖兒,在提醒著十九,剛才她按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而十九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手心中殘留的觸感,臉色騰的一下,紅成一片。
她趕緊爬起來,在馬車的邊上坐好,硬著頭皮朝著閻溫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閻溫幾乎是縮在馬車的角落,正在警惕的看著她。
十九有些想笑,但是看著兩人之間隔的那麼遠,又有一點心酸。
這距離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縮減。
車內只餘馬車行駛的隆隆聲響,十九起先還挺收斂,但是走了一會兒,她渾身的骨頭跟著精神又一起放鬆,開始頻頻的,偷偷摸摸的朝著閻溫的方向看。
閻溫最開始和她對視,冰冷的看她一眼,她還能收斂個幾息,到後來閻溫連看都懶得看她,坐著的地方又不在窗邊,只好歪著脖子,扭著臉面向的旁邊的車壁。
若是這時候,有外人看到,肯定嘖嘖稱奇,閻王竟然也有躲避人視線的時候,但十九並不覺得閻溫是在躲避她,閻溫也並不覺得自己在躲避,兩人都一致認為,閻溫是不屑於看她。
從宮中到奴隸市,須得經過皇城的主街道,一開始十九還挺消停,只是巴巴的看著閻溫,但看的時間久了,把這些天的相思之苦解的差不多,一進入主街道,兩側攤販熱鬧的叫賣聲,酒樓裡面傳出來的唱戲聲,還有人群發出的嘈雜聲,都在吸引著十九。
她忍不住朝著車窗邊挪了挪,將窗戶開了一個小縫隙,朝著外面張望。
她的行宮中長大,為了生存,經常會拿一些母女兩人做的小玩意,在這鬧市的街道上,鋪上一塊破布,蹲在邊上,想辦法將東西兜售出去,以換取她們母女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
十九自從跟著閻溫進了皇宮,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出來過,在行宮的生活固然陰暗無望,但每月和阿孃藉著月中夜晚最亮的那幾天,一起蹲在院子中做點什麼小東西,是十九生活中唯一的光彩。
母親身上經常帶著各種各樣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