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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眯了眯眼,半晌才道:
“可是,你只有這一條活路了。”
聲音淡淡,可裡邊的一絲憐憫和嘆息卻尤為真實。
在他身邊做貓做狗,好歹還能活著。
蘇令蠻徵了怔,剛剛高漲的怒氣像被戳破了一道口子,如潮水一般退了去。她張了張口,喉嚨發澀:“……為,為何?”
“封大娘子是自作自受,可陳八娘卻不是幫兇。”
楊廷一哂,負手看向窗外,臨街車馬轆轆,這邊境之民活得向來自在隨心,雖粗糙卻也真實,身後小娘子也是一般模樣,只可惜……
他難得思緒亂飛,輕聲問:“程員外之子程遇,你可還記得?”
那個精瘦精瘦的小矮子?
蘇令蠻自然是記得的,此子在定州圈裡也是被邊緣化的,但她卻從未生出“同類”之間的認同感,概因程遇這人向來畏畏縮縮,窩囊得很,被人欺負到頭上也只學會了忍氣吞聲。
“你恐怕不曉得其中內情,那封大娘與程遇……”
楊廷轉過身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蘇令蠻幾乎以為是自己錯看了,大吃一驚:
“你是說他倆……”好上了?
可能麼?
封大娘好歹是清秀佳人一個,那程遇其貌不揚,窩囊的受氣包,兩人如何就湊到了一塊?
瞪得圓溜溜的眼珠子倒是透出了十足的稚氣。
楊廷摩挲著指腹,咳了一聲:“他們兩人私下裡郎情妾意,花前月下有好一陣了。”他斟酌著字句,將“大被同眠”掩進了喉嚨口。
“所以——”
“楊某派人跟了程遇一陣,他先時還算謹慎,可後來聽說陳八娘認罪,便偷摸著與幕後人接頭去了,我派去的人只聽到一番爭執,講述了他如何哄著封大娘下了如�叮�上А��緩籩�俗攀到魃鰨�プ〉囊彩撬朗浚�裁匆裁晃食隼礎!�
可楊廷面上卻不是什麼都沒查出來的模樣。
蘇令蠻自然看出他話語裡的不盡不實,心裡卻實在明白一個現實——
若論交情,兩人自然是沒有的。
楊廷也並無義務向自己事無鉅細說明,可即便心底透亮,苦澀還是控制不住地泛上來。
即便理智一再警醒,可不受控的感情還是會偷偷冒出頭。
蘇令蠻壓下喉頭不適,心裡已經將事情拼湊了個大概。
程遇哄了封大娘對付自己,為保險起見甚至讓封大娘趁陳八娘不注意,也將其指甲塗抹瞭如�噸��渙獻詈筧詞撬土飼槿說囊惶跣悅��
陳八娘純粹是糟了池魚之殃,當然,她與自己從來不對付就是了。
“陳八娘不日便會放出。”
楊廷補充了一句。
“所以,程遇還在郎君手上?”
楊廷搖頭:“定州的內務事楊某已經插手得夠多了。”言下之意自然是移交給太守府了。
蘇令蠻並不意外,程遇作為一個員外郎之子,參與這等事,不是為權便是為錢——而程家並不缺錢。
她想到明年的舉孝廉名額,心裡登時有了數:這人必定是以這晉級名額相誘,程遇這人在任一才能上均無建樹,而今世家把控大局之時,寒門舉子要上位難度非同一般。
除非晉升名士,可當世名家若非天賦異稟,也是世家淵學裡生生用資源堆出來的——
如王沐之,出身第一世家琅琊王家,一手草書當世一絕,王家歷三朝不倒,其家學底蘊非同一般,方能養出這麼一個當世名家。
王沐之此人雖放浪形骸,素愛眠花宿柳,可也被天下公認為“真名士,自風流。”
程遇自然成不了名士之流,父親又只是個邊境連品階都排不上的員外郎,想晉升便只能靠州府裡每三年舉辦一次的察舉制了。
既然能將手插得這般長遠,左右察舉名額,能耐就非同一般了——
起碼不是她這個邊關小吏之女能阻擋的。
恐怕自己當初能逃過一劫,也是因為當初對方將她當成貓狗玩弄,不放在眼裡罷。
難怪……
“所以,郎君之意是,那幕後之人手段不凡,阿蠻若繼續呆在定州,必然活不長久?”
“是。”
“那還得多謝郎君費心,給阿蠻想了個好去處,岫雲楊郎的侍妾,自然是沒有哪個不打眼的敢來殺。”
蘇令蠻勉強彎了彎嘴角。
楊廷這才發覺這蘇二孃也生就了一雙桃花眼,波光粼粼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