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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風流俊俏的小郎君,定州這荒蠻之地,何時出了個這般出彩的人物!
馬車被車伕拉走,這時迎賓的已經迎了上來,未語先笑:“可是蘇府的夫人小娘子?”
“蘇老爺已經先行來了,交代您們入內找他。”
蘇令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忽略掉心底的一絲晦澀,直接扭頭跟在吳氏身後入了溫泉別莊。許是地界潮溼、地處溫暖,這裡的建築與北地的大氣截然不同,處處可見江南才有的飛簷翹腳樓,長廊彎曲,花木扶疏,比之一般要蔥蘢繁茂上許多。
幾乎是前後腳的,楊廷也進了別莊,司空見慣的景色讓他興趣缺缺,問:“王沐之到了麼?”
領路的一怔,沒反應過來:“郎君問誰?”
林木接話:“當朝王右相的小郎君,琅琊王沐之。”
“沒,沒來。”
楊廷的臉立時拉下來,春風得意迅速化作了疾風驟雨,吹得這可憐的領路家丁七零八落,如風中顫抖的野菊花:“小,小的確實沒聽說什麼王沐之來,來了啊。”
林木絕望地看天,心想:
完了,郎君的虎鬚給人掠了。
眼下需要個人堵槍口來了。正想著,前邊本來走得還算快的蘇二娘子減慢了步子,落後了數步,在彎過常常的走廊時,驟然轉了個身,朝楊廷伸手打了個招呼:“楊郎君早啊。”
堵槍口的來了。
林木感激涕零,又深感不忍。
蘇令蠻渾然不知,只當這楊郎君渾身的低氣壓是老毛病又犯了,見他不理她,笑容扯得更燦爛些,春水眸光如林間漉漉的小鹿,看得人心頭一陣發軟,她歪著腦袋,怯生生地道:“楊郎君送來的,阿蠻極喜歡。”
若換作了世上任一男子,在此時恐怕也難拒絕這般嬌怯怯軟糯糯的小娘子,偏楊廷這個奇葩眉目一肅,便是怒目金剛:“讓一讓,你擋路了。”
聲音如冰似雪,疏離冷漠到了十分。
蘇令蠻笑僵在了臉上,一路小心翼翼揣著的心被糊了一半,又重新被粗暴地塞回了胸腔,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便林木這個自己人,都覺得此刻的楊郎君幼稚可惡到了十分,恨不得來個人來折磨一番這個幼稚鬼上身的主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道真正讓人如沐春風的郎音響起:“楊郎君,別來無恙啊。”
蘇令蠻只覺身側的楊廷彷彿一隻遇上天敵的豹子,高冠博帶下,連一根頭髮絲都豎了起來,蓄勢待發,她忍不住側身往後看,這一看之下,登時怔住了。
若說楊廷是千山積雪,冷傲俊俏到極致;那這人便是十里春風,溫文爾雅到極致。
春蘭秋菊,各擅其場。
楊廷腳步一頓,轉過身時,面色已是如常:“仲衡,別來無恙。”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阿廷:媳婦,別看王孔雀!有毒!
阿蠻:黑臉jpg。
王沐之:小娘子如此貌美,可願與仲衡春風一度?
第64章 媒妁之言
人來人往的庭院裡; 九曲十八彎的長廊裡; 兩個風華正茂的美郎君相視而立; 呈劍拔弩張之勢,中間還杵了那麼個不大不小的小娘子; 任誰看了,都以為是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蘇令蠻卻深刻地知道; 眼前這一幕; 與她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干係。
她的注意力落在來人身後,一身素裹白裙的纖纖女郎頭戴幕籬,纖腰一束,就這麼風姿楚楚地站著,即便眉目不辨; 卻也脫穎於眾人,如一枝清荷帶露; 清雅脫俗。
“清微哥哥,文窈有禮了。”
她福了福身,再直起身時兩手自然合攏在前; 白裙是一寸輕紗一兩金的冰蠶絲,薄透如傳說的鮫綃紗,只裙邊綴有一圈若隱若現的銀絲,風一過,便有飄飄欲飛人間難留的楚楚。
蘇令蠻目光縮了縮,視線落到大咧咧垂在兩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攏了攏將其收入了袖中:
在這特殊的與邊地截然不同的江南風情裡; 她頭一回感覺到了心底的一點澀意,有點痛,有點癢,還有點自慚形穢的瑟縮。與王文窈相比,她便似漫天生長的野花,不曾經過後天的精心培育和修剪,粗魯不文,隨處可見,也毫不稀奇——
楊廷沒留意到對面的楚楚,更不曾注意過身旁的“野花”,只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