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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對宛宛上心,唐夫人本該歡喜,可細細思量之後又心生不安。唐夫人甚至不知道陛下是怎麼知道宛宛喜歡吃魚的,要麼是在宮中留膳時發覺的——可堂堂九五至尊,哪會有那般細緻的心思?
要麼便是已經派過人將家中瑣事一一打探清楚了,怕是連宛宛的日常作息、飲食喜好都摸了個透。念及此處,唐夫人心裡又是一突,心說明日還得告誡家人日後定要謹言慎行,萬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她這一番思量,回神之際卻見宛宛仰著頭,把玩著手中的白玉貔貅。那貔貅被她拴了根紅繩絡系在手上,成了個不倫不類的鏈子,小小的玉墜兒在黑暗中泛著柔和的光。
唐夫人又是一陣難受,人家隨手賞下的一個玉飾,宛宛便如獲至寶,能歡喜好幾日,洗漱時還不忘摘下,真真是再細心不過。可後宮之中,陛下又給多少人賞過東西?將來又會將這份寵愛分給多少人?
上位者哪有十成十的真心?興許此時就是瞧著宛宛好玩,先逗弄一番罷了。宛宛這樣的傻孩子,除了模樣生得好一些,她這個做孃的,愣是挑不出什麼別的優點來了。琴棋書畫沒一樣能拿得出手,心機手段更是半點沒有,入宮之後哪能與那些個人精相比?
宛宛的頭髮護養得極好,摸上去甚至滑手,唐夫人細細摩挲著,心事重重開了口:“陛下對你有意,怕是年前就要下旨讓你進宮了。宛宛不能再像如今這樣貪玩了。”
唐宛宛張了張唇,想說自己沒有貪玩,臨到嘴邊了卻又將這話嚥下去了,只仔細聽著。聽她娘接著說:“宛宛得見越來越多的人,明白越來越多的事。你得學會照顧自己,學會明辨是非,學會揣摩人心。”
唐夫人喉間發澀,眼裡更是酸得厲害,悄悄抹了抹眼角,復又將女兒摟在懷裡,輕嘆一聲:“你要去的地方太高,爹和娘已經護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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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何家學館。晌午休息的間隙,何家姑娘從前排跑來找她玩,見唐宛宛居然沒抽空看話本子,而是託著腮望著窗外。
何家姑娘順著她的視線往外一瞧,院子裡除了幾棵桂樹什麼都沒有。如今尚不到桂花花期,樹上還是綠油油一片。
何卿之好奇地問:“宛宛,你想什麼呢?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唐宛宛回了神,尋思著面前這兩位也都是許了人家的,興許比她自己想得明白。遂拉過兩人小聲問:“咳,你們……可有給男子送過禮物?”
雖然先前定過一門親,可她還真沒給馮知簡送過禮物。一來兩人見得少,二來馮知簡併非七竅玲瓏心,因多年讀書學迂了,只愛寫情詩訴衷腸,卻從不理會俗物,也就沒給宛宛送過什麼。
“喲,這才一個月,就已經為定情信物發愁啦?”何許之笑得揶揄:“把自己打扮漂亮就行啦,年底直接帶上嫁妝進宮,還送什麼定情信物呀?”
唐宛宛正要說話,何許之擺了擺手,截住了她的話頭:“你不懂,這男子啊最容易蹬鼻子上臉,拉過小手就想摟摟肩,摟了肩還想摸摸臉。你送了他這個,趕明兒他就想要那個了,萬萬不能慣著!”
唐宛宛窘窘地看著她。何卿之氣得直罵自家胞姐是蠢貨,什麼都跟人說,連忙岔開話題:“宛宛你別聽她胡說,你怎麼忽然想送陛下禮物了?”
被兩個嘴皮子利索的閨中密友打趣了半刻鐘,唐宛宛只好從實招來:“不是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嘛?陛下送過我幾回東西,我卻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多不好意思呀。”
頭回陛下送了西洋進貢來的垂耳兔,那除臭丹不提也罷;上回教她做課業,賞下的墨條與硯臺連她爹都嘖嘖稱奇;昨日陛下請她吃了全魚宴,又送了一隻白玉貔貅,也不是尋常物件;若是再加上太后娘娘之前賞下的妝奩,那就更貴重了。
想想自己生辰那日還要進宮去白吃白喝,唐宛宛十分過意不去,
何家姑娘是何太傅的嫡孫女,晏回還是太子的那時候,但凡有疑惑不解之處便往何太傅家中跑,與何家姑娘也不陌生。太上皇還有心連個姻緣,可惜那時何家姑娘年紀尚幼,雙方來往幾年,也沒擦出半點火花來。
但問起晏回的喜好,何家姑娘還是清楚一些的。何卿之說:“陛下喜歡大家字畫,以前我父親送過一幅百福字,是行書大家墨道居士的真跡,陛下還是挺高興的。”
“陛下及冠那年,祖父送的是一張千斤重的弓。當時爹和幾位叔伯他們都說不合適,為了這弓還吵了兩天。祖父卻說他另有深意,將這弓送了出去。”何許之捂著嘴笑:“那麼重的弓,也不知陛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