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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身侍侯的春來也退下了。諾大的殿裡只留下了自己和無涯兩人。知道皇帝要興師問罪了。許德昭氣定神閒地等著。
三條巷芝蘭館裡抄出三十萬兩庫銀。就這一條,足夠許德昭死一回,承恩公府滿門被流放。
沒有伏地請罪求饒,鎮定地等著自己開口……許德昭擺出的姿態讓無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的親舅舅已跋扈到如此地步?難不成以為這江山竟是姓許不成?他真以為自己不敢殺他?
無涯的眼神冷得如冰:“這裡只有我和舅舅。”
正因為是舅舅,他給他一次自辯的機會。
“淮河年年氾濫,去冬戶部撥了三十萬兩銀子去淮安府,趕在春訊前修好河堤。庫銀還沒有出戶部就已經被調了包。”
“你說什麼?!”無涯驚得站了起來。
許德昭憐憫地望著年輕的皇帝,心裡嘆了句,還是太年輕了:“皇上。您在三條巷芝蘭館裡找到的那三十萬兩庫銀,是假的。是從淮安府的銀庫裡運回來的假銀。那三十萬兩銀子從賬目上看出了戶部,拔去了淮安府。事實上那批銀子還留在戶部庫房內,一兩也不曾動過。”
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今天無涯所有的滿意與興奮消褪得乾乾淨淨。許德昭敢這樣說,就一定是真的。
因為這件案子,侯繼祖一家三口死了,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沈浩一頭撞死在金殿上。滿朝震驚,國子監鬧騰得沸沸揚揚,顯然都和許德昭調包戶部河工庫銀有關。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無涯緩緩坐下,不過片刻就恢復了平靜:“就為了一個淮安知府的位置,所以陷害侯繼祖?”
許德昭搖了搖頭,微笑道:“三十萬兩庫銀被調包,侯繼祖並未聲張,且如期修好了河堤。如果不是金瓜武士陳良錘開了山陽縣所在的河堤,有誰知道庫銀失竊?朝廷只知道侯繼祖如期完工修好了河堤。他所籌到的銀兩,都是老夫借商家之手給他的。換句話說,淮安府的河堤是許家出錢修建的。如果要說陷害。想陷害他的人是陳良一夥人罷了。老夫還不曾把這筆銀子放在眼裡。”
許德昭默想,如果沒有被你查到的話,戶部被藏起來的銀子就能調運出來了。不過,損失了二十萬兩,能把皇帝的氣焰滅了,也是值得的。譚誠也不會介意他那十萬兩沒了。經此一事,讓胡牧山徹底暴露,也不見得是壞事。
“三十萬兩庫銀就算造假,也要花費大筆銀錢。您這麼做又為了什麼?”無涯徹底冷靜下來,帶著討教的語氣問道。
許德昭的神色變得嚴肅:“皇上可知珍瓏?”
“去年有一名刺客殺了東廠六人。每每都會在現場留下一枚刻有珍瓏二字的棋子。”
東廠因此事被錦衣衛嘲笑諷刺,至今沒有抓到刺客挽回顏面。最初有心隱瞞,架不住錦衣衛當笑料傳開,無涯也知道了。
“珍瓏不是一個刺客之名。而是一個江湖組織。這個組織的首領佈下了一個棋局。取名珍瓏,自然是狂妄地認定無人能破。金瓜武士陳良便是這珍瓏局中的一枚棋子。”
無涯注意到說起珍瓏時,許德昭的神情瞬間有些扭曲。帶著種仇恨同時也有著恐懼。他在害怕什麼呢?怕珍瓏的刺客會殺了他?
“這是一場局。淮安府庫銀被調包,能做這件事的必定位高權重。還有什麼人比東廠更合適?刺殺東廠中人,殺了一個,還會再補上一個。珍瓏想對付東廠,就一定會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但河堤何等重要,為了誘珍瓏上勾,也不能拖延了河工。是以侯繼祖是一定會借到銀子的。而當他奔走於商戶四處籌銀之時,風聲就傳了出去。河工銀子重新被籌集,河堤如期完工。為了把這件事捅出來,對方只有一個辦法毀壞河堤。”許德昭說到這裡,滿臉遺憾,“東廠沿河設伏。想要破壞河堤並非易事。而陳良力大無窮,蓋世無雙。幾錘下去錘開了河堤,避開了東廠的眼線。事後根據線索畫像,才確定他就是跟在杜之仙身邊服侍的啞僕。”
舅舅為了破獲珍瓏組織,竟然和譚誠聯了手。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讓兩人不惜搞出這麼大動靜布出這樣的一個局?
無涯滿心不解。
“皇上,普通的江湖殺手組織自然無需如此重視。但如果這個組織布下的珍瓏棋局是以江山為坪,這局棋謀的是天下呢?”
如今除了北方的韃子不肯誠服,年年侵邊,但自從先帝北征之後,這二十年一直沒有大的戰事。江南縱有水患,朝廷總是及時拔銀振災。朝廷治下談不上河清海晏,也無內患。突然聽到有人想謀取江山,無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