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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顧淵來來回回地勞作於後園的菜圃之間,擔水、劈柴、生火、烹飯,而那雙習慣了握筆和撫弦的手,也會因農事而漸變得粗糙。
顧淵雖然舊傷在身,但在這方面卻也一如既往地大包大攬,只允許薄暖做些輕巧活計,直讓薄暖哭笑不得:“我遇見你之前,這些事情也常做的。”
他放下擔子,直起身來,劍眉一挑,“然則你遇見我了。”
她頓住。他這話不容置喙,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堅決而強橫的少年,歲月縱然增添了他身上的傷痕,也不能改去他那斷天而立的清傲。
真好啊。她想。若是時光能停在這個時刻,該多好啊。
每到晚膳過後,她回房歇息,他去洗碗,便有一個時辰,她是不能出去的。
因為顧淵會在這個時候與封蠡在堂中商議大事。孫小言守在長安城中,每隔三日會給薄暖送來一份密奏,現在那些密奏反而都堆疊在顧淵那裡,薄暖並不能看見。
這晚他終於回到內室,薄暖正斜倚床頭,放下了手中的書,“忙完了?”
顧淵走過來在她額上一吻,目光清亮,“累細君久等了。”
她臉上一紅,嘟囔:“沒羞沒臊。”
他笑道:“原來閨閫之內,細君還要講個禮義廉恥,還真是為夫疏忽了。”
她帶笑睨他,卻見他面色憔悴,方才幾句笑言都似是強撐出來的,心底一驚,坐直身來,“很累麼?躺會吧。”
他卻還是逗她:“你這是自薦枕蓆,還是請君入甕?”
薄暖被他那春風般熨帖的笑容攪得心頭一蕩,好像一池春水要滿溢了出來般,尷尬地轉過了頭去,兀自嘴硬:“那便隨你。”
他大笑起來,知道她臉皮薄,不再打趣她,徑自上得床來攬緊了她,將下頜埋在她髮間深深一呼吸,“今日讀了什麼書?”
她臉上一紅,沒有回答。他好奇起來,拿過她手上的簡冊,卻是那捲舊得快要脫落的《毛詩》。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他輕輕唸了出來。
屋外寒鴉驚飛,屋內回憶落了一地。她屏住了聲息,好像能聽見那回憶在風中翩翩飛舞的聲音。他將書冊擱在一邊,輕輕地討好一般去吻她微閉的眼,聲息都傾吐在她細嫩的肌膚上:“你等了那麼久,偏只等來我這個狂妄少年,你惱我不惱?”
她低著頭道:“自然惱,惱極了。”
他低低地笑著,“那我該怎樣安慰你才是?”
她的耳根被他的笑聲所浸染,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愛憐地又去吻了吻,她的神智便幾乎要炸開了——
“阿暖。”他低聲,在這旖旎的時分,語意竟轉嚴肅。
“嗯?”
“我們明日便啟程去雲州。”他抱緊了她,閉著眼,將自己的計劃用最簡潔的方式說出,“彥休那邊已給我遞來訊息,他會當先到路上接我們。”
薄暖心頭一凜,忽然道:“你當初調他去雲州——”
“就是為了今日。”顧淵嘆了口氣,“天下已經亂了,阿暖。孫小言說,薄昳現在已穿上了天子玄衣,與阿澤同階而立,百官朝拜,同稱萬歲——你阿兄,他大約要瘋魔了。”
薄暖呆了。
顧淵清秀的容色中是不容錯認的痛苦,她幾乎能想象到,他是怎樣將一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這是自作孽,不可活。”薄暖一個字一個字地自齒縫間迸出最惡毒的詛咒。長安的那個人,為了走到今日,殺害了多少無辜人命?
“薄三是個真正懂禮法、懂治國的人才,不然我也不會那樣重用他。”顧淵慢慢地道,“聽聞他還要進行改制,將我當年沒能成功的事情重又施行下去。”
薄暖冷笑一聲,“這樣的局面還能致太平?”
顧淵以手為梳,輕柔地一下下理順她的長髮,“薄三畢竟也是孝懷皇帝的骨血……是我的親兄弟。”頓了頓,又道,“可是,他大約是不肯承受大靖的國祚的。”
薄暖驚聲道:“什麼意思?他——”
“我想,他不僅是要篡位,”顧淵的聲音平靜得駭人,“他還要改朝換代。”
“這——這真是——駭人聽聞——”
“阿暖,”顧淵說,“這世上人人皆有所欲,薄三,他只是……所欲太多,以至背天害理,無以為繼。”
“子臨。”薄暖驀地抬起頭來,目光如出鞘的寒刃,“我們去雲州吧,你將仲隱調去那麼遠的地方,不就是為了今日?便如你說的,我們收攏叛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