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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又給阿暖送來名貴大玉。”她說,遽然話鋒一轉,“今日天降大雨,想來阿暖的道謝是不錯的。”
他失笑,“這有什麼關係?”
她看著他的眼睛,端端正正地道:“殿下心繫朝堂,長星乃現;心存百姓,甘霖乃降。去冬雪災,今冬大旱,此刻卻普降甘霖,皇天共沐,阿暖恭喜殿下,天命所歸!”
末句擲地有聲,他凝視著她的容顏,他想——
就是這樣的女子。
就是這樣的女子,狡黠善變,心思深晦,每一步棋、每一句話都出他意料之外。
就是這樣的女子,才能讓他記住,死死地記住!
他劍眉冷挑,冷銳地開口。
“你求的是什麼?”
這大約是他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吧?
“我……”她卻半晌沒有答話。
她……她為什麼要來道謝,為什麼要來示好?她對他說她已經明瞭了他的野心,她對他說她期待他能成為一代偉大的帝王——可是,她求的是什麼呢?
他的心中緩慢地浮起某種渴望。這渴望有些自私無恥,但卻正因了那自私無恥而令他全身血液都振奮了起來——
她如果想入宮,她如果想嫁給他,她如果想……
他緊緊地盯著她在雨中微顯蒼白的面容,好像能從那上面找到他要的答案一般。
終於,她慢慢地說:“如果阿暖能幫到殿下……阿暖只想求殿下一件事情。”
“你說。”他緊張地控制著自己的聲線。
“阿暖求殿下,徹查當年陸氏謀反案。”
她的容顏、她的聲音、她的一切,就在這句話說出的一剎那,離他遠去了。
陸氏……陸皇后……孝愍太子……小陸夫人……廣元侯……
母親方才歡悅的帶笑的面容忽然在雨中浮現了,她只是奉命搬回了未央宮,便能開懷若此,好像全不在乎十年前她是如何被人設計冤枉……
陸氏族滅後不久,皇帝便一口咬定是文婕妤陰謀嫁禍,定要將她和顧淵趕出宮去,乃至下掖庭獄論罪。而如今薄暖舊事重提,難道是要再將他和他母親徹查一遍嗎?!
她壓抑著呼吸等待他的反應,而他竟沒有發怒。
眸光中的失望和痛苦被潑天漫地的雨水所覆蓋,他沉默地轉過了身去,袖中的手掌已緊握成拳。
“——殿下!殿下!”
☆、第23章 自我致寇
雨聲中陡然破空響起尖叫聲,顧淵回身一望,竟是孫小言在幾名侍衛和宦官的挾持下遠遠而來,朝他大聲哭喊著。
顧淵冷冷地道:“諸位何人,敢在建章宮拿人?”
“回殿下,”領頭的那個內侍虛行一禮,不卑不亢地道,“奴婢是昭陽殿的從人,今日三皇子突然染病,梅婕妤命奴婢查探,卻見這位小內官在昭陽殿後廚鬼鬼祟祟。一問得知他是殿下的謁者,婕妤命奴婢先來知會殿下一聲,再將他拿去掖庭獄審問。”
一聽“掖庭獄”三字,孫小言哭得更厲害了,“殿下,殿下小的是冤枉的啊!小的本來一直在增成殿門口等候殿下,後來看要落雨,便想去偏殿借傘,小的根本連昭陽殿的門都摸不著啊!”
“三皇子病了?”顧淵卻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孤去看看。”言罷便往外走,內侍連忙給他撐起明黃大傘。
孫小言突然叫道:“阿暖!阿暖救救我!”
薄暖心中著急,就算孫小言是冤枉的,他這樣大呼小叫,也是弄巧成拙。她搶上前幾步:“殿下!殿下請慎行!”
“哦?”他回過頭來,語帶嘲諷,“女郎又有何說道?”
“阿暖以為殿下當帶幾名建章宮的太醫過去。”她低聲道,“此外……派人去趟增成殿。”
他笑了,雙目一時燦燦若星輝,“你就這麼相信孤?”
她一怔。
難道皇三子染病真的與他有關係?
她確實是一開始就認定了有人嫁禍於他,才……
忽然明白了他在笑些什麼,她的臉在冷風急雨中凍得通紅。他復笑道:“孤反問一句,你便又不信孤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她忙道。
一時情急,“奴婢”二字又脫了口。他哈哈大笑,似乎心情十分愉悅,拂袖離去。
昭陽殿裡已亂成一團。與昭陽殿相距較近的數殿妃嬪都遣人來問候打探,一時間前殿裡衣香鬢影擾攘不絕。顧淵皺了皺眉,正欲入而不入,有內侍自側殿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