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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引,不能露怯。
“不如何。”陸容卿淡淡地道,“我不感興趣。若不是你今日坦然受杖,我還不至於想到來探望你。”
聶少君一念千幻,“你不懂,陛下需要有人出頭。”
陸容卿面無表情,“看來這廷杖還不夠重,不夠讓你長記性。”
“婦人!”聶少君笑了,頗不屑地搖搖頭,甩甩手,“我今日的廷杖,都是為陛下受的,來日陛下都會報償與我,明不明白?”
“‘陛下’——”陸容卿冷嗤一聲,“若不是薄氏,他此刻早已身首異處,坐在承明殿裡的,當是顧澤那個小娃娃了!”
聶少君突然一躍坐起,死死地掩住了她的口,沉聲道:“你不要命了?這種話也能說?”
男人的不容置喙的強硬氣息裹住她周身,他平素雖然憊懶無稽,此刻卻完全是另一副樣貌。她驚駭而尷尬,拼命地掙扎,口中發出散碎不成片斷的聲音,然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鏗鏘的男聲——
“聶大人在否?”
聶少君臉色一變,“仲隱!”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放開了她,“你去我床上,快!”
陸容卿冷然變色:“你說什麼!”
聶少君一邊去取衣衫披上,一邊面不改色地道:“太子妃如果想被陛下身邊的仲將軍發現夜探外臣,便站在這裡,不要動——你不是硬氣得很麼?”
陸容卿看了看黑暗中的床帳,帳下是柔軟的被褥。外面仲隱又催,聲音亦壓得極低:“聶大人,是陛下命末將來的!”
仲隱等了半晌,等得幾乎沒了脾氣,正要闖將進去,門開了,聶少君掀起氈簾,衣襟都未拉好,笑得神容懶散:“仲將軍有何貴幹?”
仲隱哼了一聲,便往裡走。未料到這間小屋當真小得可憐,剛邁入門庭就是臥室,燈火已點起,仲隱臉色不太自在,顯然已看到了床頭枕畔那一縷女人的墨髮。
他又往回退了半步,咳嗽兩聲道:“聶大人,打攪了。”
聶少君慢吞吞地道:“是有點。”
“陛下命末將來告訴聶大人,大人今日受的二十廷杖,陛下都記得清清楚楚。陛下預備著,等大人獻上明堂之策,便可任大人為騎都尉,總理明堂之事。大人為國為民,是難得的人才。”
仲隱將顧淵吩咐的話有板有眼地複述一遍,聶少君鄭重行禮,末了仲隱斜他一眼:“陛下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
“陛下說,”仲隱忍不住笑,“子未娶妻,安敢妄言房中之樂?”
聶少君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來,“閨房之樂,固有勝於畫眉。”
“你膽子大。”仲隱拍了拍他的肩,眼風又向那邊床上一掠,“我這番回去,便如實稟報,再看陛下如何說。”
仲隱走了。
大半夜被這樣一鬧騰,聶少君已全沒了睡意,執著燭臺走到床邊,盈盈照出一張修蛾連娟、清幽冷漠的面容來。陸容卿整個人都蜷縮在被褥中,手指緊緊抓住了被面,臉色在看清聶少君的一剎那蒼白如紙。
她陡然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太子妃——”
“別過來!”
一把匕首冷冷地抵在他的心臟。
她纖細青白的手指攥緊了匕首的銅柄,長髮飄落,瘦削的臉頰上是一雙冰冷的眸。聶少君一手猶擎著燭臺,另一手無辜地攤著,有些茫然地笑:“怎麼變臉這麼快?”
“你不是他……”陸容卿喃喃,窗外的天將拂曉,逼仄的斗室中全是竹墨的清香,面前的少年有著斯文的眉眼和挑釁的眼神。她的鼻翼間彷彿又感受到他被褥上的溫度,隨著室外嫋嫋升起的鄰舍的炊煙一同混入了長安秋晨的記憶中。
“太子妃?”聶少君好死不死地又問了一句。
“今晚的事,”陸容卿將匕首又往前遞了半分,“你膽敢說出去半個字,我便要你的命!”
聶少君又笑了。
笑得無拘無束,笑得膽大包天。前仰後合間牽動到腰上的傷口,又忍不住“啊喲”了一聲。
“閨房之樂,我為何要與人說?”他笑道。
她臉色又白了幾分,耳根卻紅透了。“厚顏無恥,我從未見過學儒學成你這樣的人物!”
“那你今日便見到了。”聶少君將她手中匕首輕輕巧巧地奪了下來,又將劍刃倒轉,雙手奉還,“太子妃請行,微臣恕不遠送。”
☆、第47章 妍皮痴骨
這一日,皇帝睡到了卯時過半才起身。薄暖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