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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裡來的那麼多悲哀,是因為她母親麼?她母親才剛去世半年,任何人都會痛苦懸思的吧。想到這層,他心中軟了,放開了她,疲倦地走去沐浴,“你下去吧。”
這句話意味著她今晚都不必再出現了。她應了聲喏,慢慢挪步倒行離開,回到自己那方窄小的閣子裡。坐在床頭看了一會兒書,不得要領,心思卻愈加浮亂……
她今日是怎麼了?本來都想好了,趁殿下喝了點酒,跟殿下提一提去長安的事情……誰知一句話就被人家反堵了回來。她雙目幽然地盯著床頂心上的石博山,心裡盤算著,殿下必然不會將所有人都帶去長安的,他必要留一部分人在梁國以備後患,那麼他會留下誰呢……
頭腦有些暈沉,大約是那蘇合香的緣故。夜色深濃,猶聽得殿中偶爾雜碎的聲響。她哪裡敢睡,卻終究睏乏了,迷迷糊糊之間眼前似乎浮現出母親過早衰老的美麗臉龐,母親在對她說:“阿暖,其實阿母並不在意那些……阿母只希望你過得快樂罷了。”
她看見自己哭暈在母親床邊,母親卻只是嘆息,手掌溫柔地撫摸她的長髮,輕輕地對她說:“阿暖,你可知道你這性子隨了誰?隨了太后啊!”
她哭著說:“太后與我有什麼干係!太后是壞人!”
天在下雪,她似乎能感覺到寒冷滲進了自己晏安已久的肌膚,母親望向門外的一片潔白,慢慢地道:“阿母知道……你必不甘心。阿暖,你只答應阿母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可好?”
她慌忙地擦著眼淚,“何事,你說,你說!”
“你如有一日……如有一日,見到你的父親。”母親的話音漸漸低沉,彷彿雪夜裡飄忽溯回的風,“你就對他說……對他說……未央宮……長生……長生樹……”母親的話語突然哽在了喉間,雙目翻白,臉色慘變,阿暖大驚,立刻給母親順氣:“阿母,阿母您慢點說!”幾乎又要哭了,“不急的,我聽著,我都聽著……”
母親已經說不出話,卻只是死死地盯著她。
那一刻母親的眼神無法形容,那是一種絕望的蒼涼,是一種永訣的苦痛,她幾乎不敢與母親對視,只是哭,只是哭。
她根本還不能體會母親的眼神。母親就已經去了。
“阿暖,醒醒?”
是誰在喚她?
“阿暖,阿暖!”
孫小言急了,伸手將她一推,她便自床頭滾了下來,披頭散髮的,可不狼狽。怒目剜了孫小言一眼,“做什麼!”
孫小言也是真的著急,覷了覷內殿,“殿下叫您呢!”又眯縫起雙眼,“有好事兒,還賴睡!”
阿暖實在恨透了他這副曖昧相,啐道:“你快出去,我整理一下就去!”
待她終於拾掇好自己,顧淵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不就是送個玩物給她,卻還累他等這麼久!
阿暖走進來時顧淵正在看書,低著頭,她不能知道他心中已攢了多少不快。她跪地請安:“奴婢在,殿下有何吩咐?”
“沒有吩咐就不能找你了?”他不耐煩地將書簡一扔,堪堪砸在她面前的地上,長身立起,挺拔的身材,面如冷玉,“是孤慣的你,越發沒有王法!”
☆、第12章 對影而立
她抿了抿唇,低身去撿拾那書簡,將差點摔脫的簡片理好,端端正正地放回書案上,“請殿下責罰。”
“責罰?”他憤憤然,“孤要是能罰就好了……”
她一怔,“殿下為何不能罰?”
他亦一怔,片刻,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尷尬地轉過頭去,將下巴指了指那邊匱上的一隻青布包裹,“自己去看看。”
她愈發摸不著頭腦,起身去拆那包裹,便現出那隻圓滾滾的撲滿來,她噗嗤一笑:“上回殿下讓奴婢看了不得的珊瑚樹,那是貢給薄皇太后的;這回卻讓奴婢看件民家用的撲滿,不知是要貢給誰?”
他面無表情地道:“不是貢,是賞。孤賞你的。”
她呆住了。
捧著那隻撲滿,心裡是歡喜的,面上卻哭笑不得,“奴婢謝殿下賞。”
顧淵皺了皺眉,似乎並不喜歡她這樣答話,卻又不知從何指責,自案後站起來,轉過了身去,“你可以拿它存錢。”指了指那撲滿上的小孔,“除非你打砸了它,就不會漏出來。”
等了她這麼久,斟酌忖度了這麼久,竟然說出這樣沒水準的話,他有些懊惱,簡直不肯去看她。
她看著他,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月白中衣,纖長的身子忽然立起,背脊上衣料光華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