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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縱然謀逆,太子妃卻是無辜的。改日也該尋思尋思如何給她個體面安排,總不能守一輩子的陵。”
“朕看守陵也不錯,閒差難得。”
話越說越離譜,薄太后不想再辯,徑自牽了阿暖對她道:“今日你便隨老身去長樂宮裡宿,咱們說點體己話兒!”
阿暖大驚,她與薄太后何時如此親近了?下意識便轉頭去找顧淵,卻聽顧淵的聲音沉穩地響起了:“這婢子修來幾世洪福,竟得皇祖母如此垂青——阿暖,還不謝恩!”
☆、第16章 滿座衣冠
長夜如晝。
涼風臺下的宗室臣僚們輪番上來敬酒,阿暖便縮在薄太后身後的陰影裡呆呆地看著。她一向知道顧淵是很有些場面功夫的,看他與眾人周旋,面色始終不動,好像根本就喝不醉一樣。然而她與他終究是隔得遠了,他到底醉了沒有,她也不能肯定。
薄氏子弟敬過皇帝梁王之後,還要來敬皇太后。先是戰功赫赫的廣穆侯薄宵,再是司農理財的廣昌侯薄密,再是執掌外交的廣敬侯薄寧……終於,廣元侯薄安一步一步,提著衣袂、拾著臺階、低著頭顱、端著酒盞,走了上來。
薄暖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與母親言語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樣。
清瘦的身軀,乾淨的臉龐,沉靜的眼,深思的表情。廣元侯飽讀詩書,但在朝中不過是個待詔博士,沒有實權,他的相貌也就似個潦倒書生,然而衣冠整齊不苟,目光溫和平靜——
薄暖忽然有些明白顧淵所說的“君子好文”了。
薄安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薄太后也沒有提。倒是隨薄安同來的薄昳對她輕輕一笑,意示寬慰似的。
他的風度和眼神,與他的父親薄安一模一樣。
宴席已接近尾聲,杯盞零落,餚核狼藉,涼風臺下許多人推開膳食,開始玩起遊戲來,有射覆的,有六博的,不一而足。種種吵嚷伴著鐘鼓歌鳴,令薄暖心煩意亂,心底裡卻又希望著這夜宴永沒有盡頭,她實在不想去長樂宮的……忽然間聽見“錚”地一聲,如石擊鼓,鏗然作響,抬頭望去,卻正正對上那雙如炬的眼睛。
原來坊間傳聞梁王顧淵才學高贍,能辨音協律,皇帝今晚得了雅興,正想考他一考;便命樂工將樂府新譜奏來,讓梁王為之擊節。梁王手無皮鼓,皇帝卻給了他一把乾淨的象箸,面前一隻銅壺,教他效仿臺下那些人投壺的把戲。
象箸接二連三地落進銅壺之中,其聲鏗然如擲金玉,正合了樂曲的鼓點。梁王本人的神色卻是淡淡的,在席上微微傾身,一手捧著酒觴,一手隨意投著箸,一曲終了,象箸也正好投完,他才將酒觴放下,虛席向皇帝行禮,“兒臣獻醜。”
四下裡的目光早就被吸引到了臺上,這一瞬間,竟是靜得駭人。
皇帝飲多了酒,正醺醺然半倚在梅婕妤的懷裡,此刻默了默,方慢慢直身坐起,嘴角勾起了笑意,“協律都尉,你怎麼看?”
專掌音律的李都尉立刻惕惕然跪拜道:“殿下精通音律,更兼眼疾心聰,臣等是萬萬不及!”
皇帝靜了靜,忽然向文婕妤的方向傾身過去,聲音彷彿蒙了一層回憶的夜霧:“阿玦,梁王這可是隨了你。”
突然被皇帝定定地盯住,文婕妤始料未及,呆在了席上,竟連話也說不出口,就那樣怔怔然與他對視。
男人那一雙過早蒼老的眼眸裡是她自己卑微的影子,被月光和燈火映成朦朧的灰色。身畔明明都是嘈雜的人語,她卻覺這世界已荒寂得只剩了他們二人,他望著她,喚著她的名,讚賞著她的孩子……她與他的孩子。
一個聲音斬截地插了進來:“兒臣謝陛下。”
皇帝那一瞬間的動情立刻消失無蹤了。他閉了閉眼,又睜開,沉聲道:“你如今是宗室表率,不可再貪戀這些聲色玩物;文婕妤,梁王納妃的事情,你也該考慮考慮,不可再拖了。”
顧淵心中冷笑:孝愍太子在時,誰家敢把女郎嫁給他這個受盡冷眼的二皇子?這兩年來他總算看到一點希望了,梅婕妤又誕下皇三子,朝臣們都是人精,都愛隔岸觀火渾水摸魚,哪有押明注的道理。
皇帝教訓了這一通,便不再搭理他了。他斂了眸底的光,繼續與眾人說笑,他是紈絝親王嘛,沒有什麼好掩飾的。隔岸觀火渾水摸魚的臣工們一個個上來灌他,有的大約從皇帝剛才那番話裡醒過一點味來,竟帶上了妹妹女兒一同向梁王敬酒。
其中,就有薄氏遠房旁支,娶了一位王侯郡主、又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