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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家,越是在意這件事。可沈寰不一樣,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又喜好武藝,哪兒能聽任老嬤嬤給她纏小腳。幸而家裡只有她一個女孩,父母都當嬌客一樣養著。她說死也不纏足,沈老爺沈太太也就由她去了。
她歪著身子坐在炕上,想起從前和顧承閒談,也曾問過他會不會介意自己是天足。
他說不會,她卻滿口不信,一定要逗弄他承認小腳嫵媚,逼得他一個厚道人也不得不指摘起世風世情,“我就不覺得那樣有什麼美,好好的,連路都走不快就叫弱柳扶風了?全是男人意淫出來的,折騰人罷了。”
她聽著暢快,卻還覺得不盡興,“你不也是男人?見了楚楚可憐的小腳姑娘,難道不會生出想要保護人家,憐香惜玉的念頭?”
彼時他又好氣又好笑,“你真小瞧人!男人骨子裡要是自信,就不必非要女人展示柔弱。大家棋逢對手,心智相當,有欣賞,有補充,才是夫妻間該有的樣子。”
他說話時神情是平和的,眼睛卻在發亮,閃著璀璨的光,那一瞬間比星子還耀眼奪目。她於是慢慢體會出來,他是個看上去沒有鋒芒,內心卻足夠強大的男人。
可那個自信的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柔弱需要呵護的方家小姐。也許這正是她的錯,好比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她沒有眼淚,也不會因為離開他就活不了,於是他就能安心放手,把那些呵護關愛都留待給,更為需要它的人。
她老神在在的沉浸在回憶裡,表情時而柔緩,時而傷感。白音慣會察言觀色,小心問道,“大爺,您想什麼呢,是不是想起了從前的心上人?”
她驀然回神,冷冷否認,“你很喜歡揣測別人的心思?”
白音被她眸光逼視,不敢多看,垂著眼分辨,“習慣了,我這樣人走到哪兒不得看別人眼色麼。再說您才剛那樣,分明就是在思念某個人。”
見她不說話,才又敢大著膽子問,“大爺,您是怎麼走上這條道兒的?我瞧您言談舉止,也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是家裡出事了,還是家人叫您嫁您不喜歡的人,怎麼就一個人跑出來呢?”
她輕笑出來,半真半假的說,“我是逃婚。不過是因為人家看不上我,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乾脆離開好了。”
“不會罷?那他得多不長眼啊。”白音嘖嘖嘆道,“您一看就是個美人兒,又這麼有本事。我瞧您那個未婚夫婿一準不是瞧不上您,是自覺高攀不起才對。”
她切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是美人?你連我長什麼樣兒都沒見過。”
方才洗澡的時候,她可沒讓白音看見自己洗去假面,露出真容的樣子。可白音自有一番道理,“這不是明擺著的嘛,就跟您讓我把自個兒也扮上是一回事。您要是生得其貌不揚,不用掩飾就能教人把您當成男人,哪兒還用費這麼大勁,鎮日裝一幅假臉出來?
“所以說啊,您一定是個百裡挑一的美人。興許我在您面前,就跟一粒沙子擱在了珍珠跟前兒似的。回頭等哪天您對我不防備了,能真心信得過我的時候,好歹讓我見識一下您的美貌。”
說著自顧自地撫掌笑起來,“得嘞,就這麼說定了。見識過了,我以後也就不拿自個兒的長相說嘴了。”
沈寰聽過笑笑,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大姐,她一車的話把自己都說困了。和衣往炕上一倒,不再搭理她,徑自閉目養神去了。
這一覺歇下就睡到天色轉暗,睜眼時瞧了瞧更漏,已是近二更時分。白音很是規矩的要了一床被褥,和衣躺在了地下,聽聲音像是睡得十分深沉。
她翻個身,看著炕頭落下來一縷幽幽月光。夜闌人靜,輾轉片刻便知道再難成眠。只是猜測著同樣的月光,是不是也照在那個人的床畔。
長長一嘆,突然覺得窗外清影一閃。她猛地坐起身,握住袖中一枚三寸小箭。右臂一抬,就聽窗紙噗嗤一響,清影沉寂下去,卻傳來一聲低沉動聽的淺笑。
她雙目微眯,望了望炕下兀自沉睡的人,隨後迅速坐起,悄無聲息的奔出門去。
一連追了十幾里路,身後小鎮越來越遠,方才看見前方站著的人,背影依然蒼勁,也依然蕭瑟寂寥。
“你到底還是追上了我,看來想擺脫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那人轉身,正是許久未曾現身的楊軻,“就那麼想擺脫我?我自問並不曾糾纏你。”
她哼了一聲,“你跟了我多久?還是從我離開京城,你就一直在我身後?”
楊軻搖頭,“我不知道你何時離開,只是去了顧宅,才曉得你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