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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府小姐歸家,就該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如今這般唬嚇,她必是已呆住了,況天色如此昏晚,府中又有大事發生,奴才們必是人心恍恍,偌大一個家也無人照應,老夫人何必就此返回家去,小姐這裡,我且寬慰幾句,明日早起叫她入府與您相見,可好?”
蔣老夫人方才本欲要跟蔣儀拼個你死我活,但簪子太軟沒有戳穿,冷靜下來,慢慢便有了悔意,悔自己不該將蔣儀逼的太過,也怕把蔣儀反而給推遠了。此時一聽陸遠澤這番話,心裡叫道,餘氏已叫人抓了,蔣明中在書房裡愁苦,她一個人跑出來,蔣如峰沒人照顧不說,那起子奴才若是趁亂偷拿家中財物,確是不值,便也慌慌然走了。
陸遠澤送走了蔣老夫人,在客房門外遠遠望了一眼,見蔣儀仍是方才的模樣,坐在椅子上,仍是肩背挺直的樣子,她骨架頗大,又是平肩,只是過分瘦俏,此時六神無主的樣子,反而比白日裡那虎悍十足的樣子更要叫人動心幾分,欲要進去安慰一番,外間卻又頗有人在,怕妨礙她名節,只得忍了,喚過李媽媽來耳語了幾句,徑自回房去了。
李媽媽重又打水來替她通了頭臉,扶她睡下,熄了燈了,猛然記起陸遠澤的囑託,便在蔣儀耳邊道:“陸編修方才叫我告訴小姐,訴狀他再添上幾筆就得,叫小姐不必操心,還有你祖母之事,也勿放在心上,不一輩子,不會總是難處的。”
蔣儀良久方才嗯了一聲,李媽媽便又道:“老奴覺得陸公子一表人材,這一路又對我們頗多照應,回到京裡,老奴出去打聽一番,若他尚未娶親,與小姐卻也是一樁好姻緣。”
她說完了聽蔣儀半天沒動靜,再留心去聽,卻是聽得她呼吸平穩均勻,竟是已經睡著了。
次日一早,孟宣聽說蔣老夫人夜間到訪,鬧了好大一場陣仗,自己竟睡的死豬一般,沒有聽到一絲一毫,又聽清風明月形容那老夫人鬧的多兇,心中暗道,不管兩家鬧成什麼樣,自己此番到了歷縣,按著禮節,也是必要去拜會一下蔣家老夫人的,想到這裡,掏了張銀票遞給清風明月道:“到街市上去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提一點來,咱們去蔣家做客吧。”
此時天剛放亮,蔣儀也用過早餐出了房門,見陸遠澤房門仍還閉著,便以為他昨夜熬夜寫訴狀起晚了,便也不以為意,與孟宣一起就往蔣家去了。
出了仙客來,就見陸遠澤仍是昨日的打扮,卻是梳洗過的樣子,自縣衙那邊走了過來。孟宣忙抱拳道:“陸編修倒是起的早,這一大早上的,去那裡了?”
陸遠澤還禮道:“宋縣公早起派了人過來,叫我一起去用個早飯,這會他還有案子要審,我便回客棧來了。”
他雖是對著孟宣說話,眼卻望著後面的蔣儀,因見她今日梳洗的乾淨明麗,臉上也無倦色,想必昨夜休息的還不錯,臉上便更添了笑意,對孟宣道:“可是要去蔣府?即是要去,就請小娘子與叔公快去快回,勿要錯過了末時的堂審。”
孟宣忙抱拳別過,蔣儀也在後間緩緩福了一福,一行人便走了。陸遠澤在客棧外負手而立,直到蔣儀一行人繞過街角,方才回身進了客棧。
蔣府一行,竟是沒有想象中的意趣,蔣明中要配合案情,去了縣衙,蔣老夫人昨夜回來,給蔣明中訴了自己的形狀,蔣明中一頓脾氣,怨她不但沒有勸的蔣儀迴轉,反而又是自戕又是打罵,生生把個蔣儀推遠了。是以這會蔣老夫人便稱病不見,也是操心餘氏與蔣明中的官司,在裡間垂淚。
她們一行人放下東西,便訕訕的別過,出了蔣府了。
中午草草用了些飯,已是開衙審案的時節了。
縣衙末正開堂,孟宣蔣儀等在堂外聽宣,陸遠澤卻是與宋縣公一起入堂,他有功名官身,可以賜坐聽審,是以便坐在三楹簾內。
威武聲喝過,棍棒聲擊過,便是到了原告被告上堂的時間了。
宋縣公一拍驚堂木到:“原告上堂。”
蔣儀提裙進了殿,跪在當堂道:“小女蔣儀,見過縣公。”
宋縣公也不看她,再拍驚堂木道:“提被告餘氏,蔣明中,犯人餘有成等。”
這一行人被雜役拖了上來,蔣儀四年未見餘氏,這會見她蓬頭散發,身上還有斑斑血跡,想必是遭過刑了。蔣明中倒仍是原來的樣子,向縣公施了一禮,站在了側面。餘有成仍是昨日那身衣服,因是深青色,也看不見上面有無血跡,臉卻腫的像個饅頭一樣,上面青青紫紫,他此時怕是連眼睛都睜不開的。
縣丞拿了昨日蔣儀遞的信紙並血書出來,遞到縣公案臺上,又拿出一份供詞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