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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霍達太長壽的緣故,他三子一女都已經是古稀老人,有的已經瀕臨失智,長子更是常年臥病在床,奏摺上去,正德帝派人來鎮國公府驗看,霍家老爺子活得好好的,家中其餘人等都是老弱病殘了。
霍韜是霍達長子的幼子,霍韜的親兄早些年從馬上跌下來,斷了一條腿,加上如今年歲漸長,爭權的心思也淡了。霍韜的年紀倒輕,原因是他與長兄之間隔了好幾個姐妹,這幾位姐妹擋在中間,就隔了十三年之久。等霍達願意請封繼承人的時候,竟只有最年輕的霍韜佔了便宜。
鎮國公家的世襲隔了輩分,隔開了多少年月,但老鎮國公還活著,聽霍韜說,待到明年,就是他祖父的百歲大壽了。
三個月前,霍韜的母親離世,霍韜請人吹拉唱打來了一整套禮樂儀式,還沒過三日,就被人傳到嘉靖帝耳朵裡去了,霍韜被賜下八十大棍。所幸那執杖的宦官醒目,手法極輕,加之霍韜喊得驚天動地,眾人不知其中貓膩,等霍家來人將國公爺抬回去的時候,又往那小太監的衣袖裡塞了二百兩匯通銀票。
同時得罪嘉靖帝的翰林編撰舒芬就沒這麼好運氣了,他因言辭不善,被罰三十大棍,執杖的是錦衣衛,這些人六親不認,當天晚上舒芬就發起高燒,還是鎮國公府送來靈藥,舒芬才從那病中緩解過來。霍舒二人稱病皆已三月有餘,這回毛家的人宴客,兩人才從病床上下地,結伴出門。
“我好像嗅到狗腿子的味道了。”進了獅子樓,霍韜走得很慢,一瘸一拐,手裡還杵著一根手杖,看起來滑稽極了,舒芬點頭,“是有點別的味道。”
掌櫃的已經迎過來,“二位樓上請,請客的在三樓。”霍韜望一眼樓上,“哦”一聲,又不動了。舒芬也不動了,掌櫃的說:“我領二位上樓?”
霍韜從袖中抽出一方絲帕捂鼻,“今天燉甚麼肉了,一股子狗肉味,聞了想作嘔。”說罷,杵著柺杖,一瘸一拐地又出去了。
霍韜前腳,舒芬後腳也跟著走了,馬鳴衡在樓上看著,見了兩人進來,又眼睜睜見兩人出去,毛渠倒是笑,“馬百戶辛苦,不妨坐下來喝杯水酒再走?”
“不了,告辭!”馬鳴衡手一擺,“收隊。”一列錦衣衛魚貫而下,毛渠低頭了看一樓大堂的那個年輕人一眼,他桌上兩盤菜,一盤整鴨,一條魚,兩根筷子交叉其間,毛大人輕輕嘆口氣,“請下頭那位公子上來喝杯水酒。”
霍韜出了門,舒芬趕緊跟上,霍韜叱他:“慢點走,人家看著呢。”霍國公爺一瘸一拐的毛病似乎更加嚴重了,舒芬連忙扶著腰,跟負重千斤似地冗沉移動,“再慢就像殘廢了。”
馬鳴衡在後頭哼一句:“夭壽,都瘸腿了還出來幹個屁。”
舒芬見馬鳴衡帶隊走了,問道:“這又是怎麼了,好不容易出來吃個飯,又幹錦衣衛甚事?”霍韜看了舒芬一眼,“你怎麼不長記性,人家是來抓我的嗎,人家是來抓你的。”
“我?”
霍韜說:“難怪你在翰林院幹了十幾年都是白乾,毛紀的侄孫女婿好像就是今年的進士之一,你叔叔不是今年廷試的主考官嗎,你想想,你能和毛家的人見面嗎?”
舒芬恍然,“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不是見面了嗎,錦衣衛怎麼不來抓你?”
霍韜側目,“我家又沒有人要考科舉,你說是我爹去啊,還是我爺爺去啊?你再看我,我像是個要去科舉的人嗎?”
舒芬扶著腰,“那我也不知道考題啊,我叔叔又沒和我說。”
霍韜咳一咳,回道:“避嫌,避嫌你懂嗎,就算你不知道考題,你也要避嫌。其實你這幾天就不應該出門,你就是病好了,也要等到三天以後。”霍國公爺仰頭,“哦,不對,三天都不行,要等你叔叔說此事完全平安以後,你才能算洗脫嫌疑了。”
“那幫狗腿子懷疑我賣考題?”舒芬總算體會過來了,“那幫狗。日的,我舒芬行得正坐得端,我需要賣考題得那點錢?那點錢夠幹什麼,還不夠本人塞牙縫的。”
“得了,閉嘴,趕緊回去吧。”霍韜攆走了舒芬,自己轉身又往獅子樓裡走。
獅子樓裡,毛渠同他父親說:“父親,這是樓下來的客人。”前任首輔毛紀此刻正看著沈約,他也沒和這個年輕人說話,沈約自從被請上樓,就這麼坐著,也沒人給他倒一杯茶,就這麼幹坐著。
“喲!這是鬧哪一齣啊,毛閣老這是許久沒審案了,懷念當初,還想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