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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那天,崔沅坐著車跟了很久,一路送他到城外,謝瀾覺得近日的崔沅有些愛哭,但是這一次沒有,她只是沉默無話地抱著他,一直到有人來催,她才細聲道:“說句好聽的給我聽吧。”
從嫁過來,她從來沒聽過他說一句好聽的話兒給她聽,她沒有給過他一點半點機會,用一句“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把他所有要說的都堵了回去。
可是她現在很想聽了。
謝瀾的食指撩著她的秀髮,還是那麼烏黑如緞,他輕輕挑唇,“阿沅很美,我又有些後悔不想走了。”
崔沅皺了皺眉,“你可以不走。”
“我也不捨。”謝瀾的手指移到她的臉頰上,淺淺地颳了下她的鼻樑,“我給的承諾一向作數,不會太久,最多幾個月。”
他只是需要冷靜一下,以便更心無雜念地來愛她。
謝瀾終究還是走了,在日暮黃昏後,在瀟瀟夜雨驟落時,在芭蕉傾斜初承恩露時,崔沅一個人看著細密的雨簾,點點滴滴,心事如錯雜反覆的琵琶聲。
沒過兩個月,崔沅被診出有了喜脈。
闔府上下都大為高興,沒想到崔沅這個年紀還能再懷上,真是上天賜予的福分。
崔沅時常撫著肚子想,峰迴路轉,真的還有圓滿的一日,和那時候的孤寂感傷不同,她滿心期待,她期待也是因為她相信,那個男人和她懷著同樣的期待,她真希望他可以在臨盆之前回來啊。
鑑於她有過滑胎的經歷,謝夫人對這個孩子尤為看重,收回了她手上所有閒雜的事,每日給她的事,便是吃飯,讀書,看花賞月,無比閒暇。
“母親,這件事能暫且瞞著五郎麼?”
謝夫人驚訝,“他是這孩子的父親,難道不該知道?”
崔沅搖搖頭,她明白謝瀾出去是為了放鬆自己,放下芥蒂與不快,她只希望他能真正沒有煩惱冗沉地歸來,她也想,她親自來告訴他。
謝夫人有些懂,又輕輕碰了碰她的漸漸開始顯懷的肚子,目光慈祥,“他是我們陳郡謝氏的這一輩的老五呢,和謝瀾倒是合上了。”
崔沅在家也是行五,這個排名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謝瀾果然沒有走太久,大概半年就回來了,他回來之後謁見過父母,想到沒有出門相迎的妻子,不知道半年過來,她有了什麼變化。這次回來,他太放開了太多,氣質沉澱得更朗如溫玉。
穿門入簾,便看到坐在軟椅上大腹便便的婦人,豐腴了不少,臉色紅潤,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先是看著她,視線很快就落到了她的肚子上,目光僵直了,她笑靨如花,對他伸出手喚他:“夫主。”
謝瀾突然熱淚盈眶。
他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我該早些回來的。”
“不遲的。”崔沅張開手臂抱著他的腰,一個笑,一個哭,場面有些不受控制地滑稽,崔沅受不了他這樣,在他的英挺如峰的鼻樑上印下一個綿長溫軟的吻,“可惜有些久,久得我都想你了。”
“我也是,日思夜念。”他漾開薄唇,低聲道,“我愛你。”
遲來了十年。
他每一日都在思念,每一日都在用盡全力地愛她。
他們都藏得太好了,都沒發覺對方的心意。不過這樣的遺憾,以後不會再有了,此生不會再有了。
九月,崔沅產下一個兒子,母子平安。
謝瀾臉上的笑怎麼都收不住,還是醫者交代崔沅這個年紀生育,加之先前有流產先例,產後定當好生照料,於是謝瀾幾乎事必躬親,無微不至。這謝府的人終於發覺,謝家專出痴情種,原來到底是沒有例外啊。
月光宛如深藍的天色結著的一朵碩大清圓的霜花,蕊枝斜綴,桂香清馥。
他們中間躺著一個吐著泡泡的嬰兒,崔沅睡在最裡頭,謝瀾側過身,月光在他的臉上流瀉開淡淡的皎白,他突然微笑,“阿沅,近日我見到荀翊了。”
“你還以為我跟他有什麼?”崔沅聽到這兩個字,想到少時那段經歷,想到因為荀翊他們錯過這麼多,便有些不大高興,也不懂謝瀾跟她說這個做什麼。
謝瀾一伸手,自棉被下將她們母子都抱入懷裡,失笑道:“他如今做了外戚,在朝中顯赫一時,和謝泓有些不對付,謝泓這個臭小子今日要我傳個話,若是他五嫂不心疼的話,他要用些手段把往荀翊死裡整一下了。”
崔沅一愣,想到那個離經叛道的小叔子,搖頭跟著他一起笑,“我有什麼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