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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面,她不會纏著知府大人把事情鬧大的。”
宋簡一言不發,過了前院,有穿過花廳,一路往西桐閣去。
陸以芳一直跟在他身旁,待要走到西桐閣,才又問了一句:“爺不讓人去把她帶回來嗎?”
宋簡猛然頓住腳步。
西桐閣前日冷花寒,撲入鼻腔的盡是晚梅冷冽的香。
“帶她回來?”
說完,他朝後喚了一聲,“辛奴。”
辛奴本就小心翼翼地跟在二人後面,這會兒聽見宋簡喚她,忙上前應道:“奴婢在。”
“人若回來,直接綁了,不用關著,就丟在這院子裡。”
陸以芳一怔,她到底比陳錦蓮清明,隱隱約約好像聽出了些眉目來。宋簡料定了她不會走,紀姜也料定了他不肯放。其中糾纏,到不是“舊情”二字可以完全說明白。這樣的糾纏,也是她和陳錦蓮,都不曾擁有的。
想著,她沉默地望向宋簡。
日已漸隱西山,天沉暗下來。
他沒有打傘,人沒入簌簌飛雪之中。墨綠色的袍衫被觸身而化的雪潤溼。他半昂著頭,即將湮滅的那一點點天光在他背後漸沉漸散。
陸以芳記得,這一年春,他將滿二十六,但她卻覺得,與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相處,卻全然沒有盎然的生氣,不論她給於溫情還是理解,他都只是受,重不回應,哪怕是在房事上,他也只管一時極樂,不顧後半柔情。
內院拋給她這麼些年,她的決斷地無比暢快,但是,這不是在宮廷中,她可以靠著一張體面的皮撐著,這是在她冷暖自知的家中,男人不承認讚許,就好像永遠少了那麼一絲滋味一樣。
“以芳。”
他突然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語氣較之剛才松下不少。
她忙回過神來。“嗯?”
他從她身邊行過,“雪大了,進去吧。”
陸以芳喉嚨裡隱隱地笑了一聲,不對,他也不是全然迴避,某些時候,他也偶爾給於一絲溫暖的假象,給自己,也給陳錦蓮這些人,但是,或許就連陳錦蓮那樣的糊塗人,也能看出來,每一聲溫言之後,都隱著宋簡疲倦的,捂不熱的心。
***
宋簡有很多的公務要處理。
年下各處都在閒散消遣,之前因為前線之戰,百姓也不得休養生息,如今平寧下來,軍政上暫懈,民政上的事卻很煩雜。陸以芳立在他身邊,為他研磨,他埋首案前,連晚膳都不曾讓人傳。臨川的事,到當真沒有再問一句。
待他做完手上的事,外面剛剛起更。他的府院並不深,街坊中五穀肉糜的香氣漸漸滲入他的書閣。
陸以芳已經走了,書房裡只有張乾靠著火爐在打盹兒。宋簡仰面靠在椅背上的白熊皮上,將面前的公文推開,抬手擰了擰眉心。
窗外雪若銀霜,懸在無葉的樹冠上。風一吹,晶瑩撒落。
青州兩年,這座偌大的府邸,溫暖的女人身子,知冷知熱的奴婢們,滾燙的酒,熱鬧的青州政壇,這一切,和這些晶瑩乾淨的白雪一樣,隨風而起,撒向他的人生。
他站起身,親手推開西桐閣的門,往雪地中走。
與蒼茫茫的雪地,一道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彎麗的人影。
紀姜跪在雪中,一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西桐閣的燈火傾瀉在她的身上,又被宋簡的身子阻去一半,陰陽之間,她仰起頭來,含笑望向他。
她會回來,這一點,他並不意外,但他意外的是,她堂而皇之地跪在那裡,把心中的惱怒,莫名地全部壓了下去。
宋簡一步一步從階上走下來,一直走到她的面前。
他低下頭去,注視著她的那雙眼睛。
“你做什麼。”
“請罪,望爺能消氣。”
宋簡笑了笑,慢慢蹲下身子。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十分難受的動作,膝蓋上的寒疼令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他身子稍稍有些不穩,卻不想,面前的女人側過身,用肩膀恰到好處地撐抵住他。
時隔多年,這是第一次,他與她有肢體之親。她的鼻息就在耳畔,溫暖如春日的細風。他不由地握了握手指。上一次肌膚之親是什麼時候呢,他已經要記不得了。在他的回憶裡,床笫之間,她有溫軟的肚腩,豐盈的乳/房,每一回,彼此都酣暢淋漓。
在這件事上,宋簡在她身上找到過最平等的位置。
宋簡鬆開手,強行將自己從荒唐的回憶裡拽出來。
“你回來做什麼?不是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