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然而她卻微踮起腳,輕輕閉上雙眸。
就在此時,敲門聲傳來,“蛋羹來了。”
兩人慌忙彈開,羞窘不敢直視。
嚴冰萬分懊惱,自己幹嘛點那勞什子蛋羹?
夥計等了好一會才見寄虹開門,照舊裝作看不出她雙頰緋紅,神色如常地遞上蛋羹,問還有什麼吩咐?
寄虹說:“結賬吧,我們……那個,嚴主簿待會便走。”莫名其妙,心虛什麼呢?
夥計走後,寄虹站在門外平復半晌,覺得鬆了口氣,卻又摻雜著些許失落似的。
送嚴冰回家,囑咐他好生休息,便不多待,說要即刻召開瓷會大會。嚴冰也想同去,看到她瞪著眼睛的可愛模樣,又乖乖坐下,笑道:“好了,我哪兒都不去,只安心休養便是。”想了想,補充道:“不要請呂小姐。”
寄虹不解,“為什麼?玲瓏肯定會全力支援我呀!”
“聽我的就是了。”
她知他必有深意,也不多問,瓷會大會果真沒有邀請玲瓏。
一百多人云集一堂,雖有昨日宴席上的幾人力挺,多數中小窯廠仍忿忿不平,鼓譟如沸,焦點依舊集中在造辦資銀上頭。
寄虹睥睨環視,道:“諸位且放一萬個心,若年底朝廷的貼補仍不能到位,這筆帳,霍記接了!大家的花費,有一千付一千,有一萬付一萬,差一文錢,我霍寄虹自個兒摘霍記的匾!”
這話如快刀斬亂麻,登時鎮住紛紜眾口。
沉默片刻,有人小聲說:“能當真嗎?”這可不是小數目。
寄虹起身,挺胸肅容,“窯神之前,不敢有半字虛言。”
她並非意氣用事,之前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七八萬兩銀子,勒一勒腰帶,霍記還出得起。
有了保底,眾人的態度便大為改觀。很快商量出各家分配的數目,一一簽字畫押。寄虹捧著那疊認領書,並無半分輕鬆,反覺重如千鈞。
萬里征途,才剛剛踏出一步而已。
一刻未曾歇息,她只略做梳洗,稍後飛快整理出一份方案送去驛館。
葉墨正獨自對著棋譜擺棋,看她不卑不亢站在中央,刻意未施脂粉,頭上只簪一支素雅的釵子,卻十分別致,青枝白梅,襯得她清麗脫俗。
他覺那釵子有些眼熟,細看之下,才發現竟是瓷制,猛然記起嚴冰似是戴著一個相配的發冠,眸底便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瞥一眼她遞上的書札,並不接過,卻指指身旁的錦墩,“來,對弈一局。”
寄虹想到昨日嚴冰命懸一線全因葉墨居心不良,分外惱恨,一絲一毫摒棄前嫌的想法都沒有了。雖不能翻臉,但面色清冷道:“不通棋理。”將書札再遞過去,“請郎中過目,以便早日開工。”
葉墨仍是用的那副瓷質圍棋,指間的棋子輕輕敲擊著棋盤,“待我下完這局。”
她知道大約為著先前的事,他總不會叫她好過。也不爭辯,徑自開啟書札,朗聲道:“那我便為郎中宣讀。”
幾十頁念下來,嗓音都有些沙啞。讀罷直視葉墨,“郎中以為妥否?”
葉墨端詳著她,雖然面有疲色,依舊腰桿挺直,不肯俯首。越是如此,越令他征服欲高漲。他接過書札,提筆隨便劃去一個名字,“此人不能勝任,名下的兩千數目轉到霍記吧!”
寄虹頓覺頭大。霍記自領五千,依嚴冰的推算已是上限,哪有餘力再承接其它?
葉墨筆下不停,接連劃去好幾個名字,“這個,這個,這個……都不行,還是由霍記接手為好。”
名單上的窯廠規模和制瓷水平寄虹都逐一裁度過,完全能夠確定每家均能勝任,毫無疑問葉墨是在針對霍記。他每劃一筆,她便覺肩上壓下一擔重石,那數字越來越大,匯成大山,迫得她額角滲出細汗。
葉墨將她如臨絕境的神情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這數目對霍記是否太過艱難?”
寄虹看著他的笑容,心裡只有四個字:衣,冠,禽,獸。
“方才想起,驗收環節尚未確定負責人選,這個差事輕鬆又體面,你願不願談一談?”“談一談”三個字說得極慢,同時將錦墩拉至身邊,眼望寄虹,手在凳上拍了一拍。
她很清楚,他在逼她服軟。她肯屈就,也懂圓融,但,看一眼緊挨著他大腿的錦墩,“賣笑”這種事萬萬不能。微揚起頭,神情冷峻,道:“霍記只懂燒瓷,旁的事,郎中另請高明吧。”
葉墨似乎不以為忤,“既然如此,我只好請故人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