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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平樂正殿往北是一溜夾道,幾縷稀疏的月色灑進去,透出幾分恍恍惚惚的美態。
他面色沉靜,踱著步子慢慢悠悠朝前走,忽然迎面過來個面生的小太監,喊聲大人,畢恭畢敬呈過來一樣東西。
是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宣紙。
修長的十指微動,他將信展開,垂了眸子粗粗一眼略過去,只見上頭落著幾個娟雅清秀的字跡——
桃園見,九。
47|4。13讀家
美人相邀,禍福罔顧。
平樂宮同婉桃園相去不也不甚遠,然而只限於抄近道。疏風朗月中,丞相沿著回月廊徐行,臨到頭轉個彎,從青光亭直直穿行過去,又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便豁然開朗,桃林入畫撲目而來。
月色如霜,婉桃園中的桃花已綻放到了極致,風拂過,吹起漫天如雨的粉色,仿若是從飛天袖間灑落人間。寂靜的夜,映著清涼的月華,園中繁花似錦,花色鋪陳開了一地,園中有座小小的院落,在這片桃花海中便成了自然而然的獨舟。
清宵靜院,昏黃的暗光從窗屜子的縫隙裡透出,它從如墨的濃夜中突圍出來,堂而皇之地坐落在一間間廣廈宮室間。
先帝在時寵愛婉妃,曾盛讚其為桃花仙子,為其栽種數里桃林,修桃林小築,鶼鰈情深可見一斑。然而古往今來,歷任帝王的愛情似乎都沒有好下場,後來婉妃難產而死,一縷香魂隕於紫禁城,徒留桃花依舊笑春風。
抬起眸子四下環顧,周遭卻寂靜一片,分明連個鬼影都沒有。謝景臣微挑眉,掉過視線去望那座樸素幽雅的屋舍,淡淡的黃暈渲染開,有幾分旖旎曖昧的況味。
右手的五指仍舊在捋念珠,眸光不經意瞥過去,卻見曳撒的袖口處凝著一小方暗褐色。晃一眼以為沒看清,細細審度卻發現是人血,他有些詫異,舉起手一看,原來手背上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長口子,正沁出血水來。
他的痛覺歷來遲鈍,鮮血淋漓的傷處摁上去,自己卻沒有察覺到一絲異常。謝景臣垂了眸子掃過四周,將好瞧見一隻千足蜈蚣從泥地裡蜿蜒而出。他面上的神情淡漠如斯,取過那毒物放在傷口處,不消片刻血便止住了,千足蟲卻像憑空消失似的,化得渣都不剩。
料理妥當,他上了臺階推門而入,琵琶袖一抬一舞送入股夜風,吹得桌上燭芯輕微晃動,一室的火光都隨著輕擺搖曳起來。
室內燭光黯淡,輕紗半掩的床榻上斜倚著一個纖細的人,慢條斯理打著扇。
女子背對著他,著蝶翼薄衫,黑綢似的發垂在耳後,由於衣物清涼,手臂與腿都若隱若現,白玉似的肌理,纖細勻稱。
他半挑了眉毛打望,她皓腕輕舒,燭光下依稀可見團扇上繡的是魚戲蓮葉間。一揮一舞間,錦鯉與荷花都栩栩如生,這是江南水鄉的意境風流,同生冷強硬的北方有極大的不同。獨屬於南方女子的溫婉,只一剎便能教人溺斃其中。
遙遙的,她的聲音傳過來,柔媚清雅,織起一片悠柔的紗幔,將人整個網進去,又似乎遙不可及。她說:“我等了大人許久。”
話音落地,她放下團扇徐徐回過身,不知是什麼原因,胸前的衣帶驟然鬆了,外衫沿著光潔的肩頭滑下來,露出大半邊雪白的香肩。這麼個情況在不知是在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她面上的羞窘同緋雲都真假難辨,伸出右手略微遮擋,指甲上猩紅的蔻丹比上白瓷似的雪肩,妖豔得動人心魄。
嬌嬈多姿的美人,衣襟半敞面有紅潮,天底下沒有男人能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她似乎慌張,手忙腳亂地去系衣帶,然而下一瞬他整個兒覆上,清冽的幽香鋪天蓋地而來,燻得人腦子一陣發懵。
不大陌生,這是他的唇,他的吻,每一個碰觸都讓人耳根子發燒。
胸腔裡頭翻江倒海,她緊張得不行,一顆心似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一面笨拙地回吻一面在心頭安撫自己,沒什麼好怕的,這回的情況與別時不同,平日都是他下套子讓她鑽,這回身份對換,她也當了一次謀篇佈局的人,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入得局來,凡事都由她擺佈罷了!
眸光急速掃過窗外,她暗自揣摩,天色已濃極,如若沒有意外,這個時辰容盈應該已經出宮了。
為容盈爭取兩個時辰,說來輕巧,真正琢磨起來才知道多難。旁人還好說,可對方是謝景臣,以他的城府,自己這點兒小聰明根本就不夠瞧。她思來想去沒了主意,只能出此下策。由古至今,唯美人計屢試不爽,他如果真的對她有意思,那就正好為她所用,如若不然,她體內也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