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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原則,就是任誰能打誰,都不能打女人。咬唇笑了笑,羅九寧道:“徜若燁王還能容得下,咱們就住在洛陽,徜或他容不下咱們,天寬地廣,你也勿要再貪戀個王位,往後,我……”裴嘉憲唇角勾的愈發的彎了:“你待如何?”羅九寧一隻小手自身後緩緩的移著,湊到裴嘉憲的身後,摸到他粗繭的指螢,用自己細軟的指腹輕輕摩梭上去,一點點的輕釦著他的指心:“我作個女郎中,養你。”宮燈中的燭花忽而啪的一聲爆,廊廡下兜然一亮,裴嘉憲反握上羅九寧的手,啞聲道:“好,那從今往後,孤和壯壯,就都交給你了。”且說另一廂。裴琮一直都想騙走小壯壯那串雕著天龍八部的青金石串珠兒,但是,一直以來都找不到法子。就比如說,他說:“壯壯,咱們比賽拿花生投壺,一人十枚花生,誰輸了就要把自己的串珠給對方哦。”壯壯說行吧,你先來。裴琮總覺得一個兩歲孩子,肯定比不過自己,命宮人擺了只銅壺,站在六尺線外一隻只的投,投進去了八枚,便得意洋洋等著壯壯來投。須知,羅九寧製藥的時候,總喜歡把壯壯帶在身邊,而壯壯和小阿媛兩個閒來無事,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投壺,他每每總能把阿媛給贏哭的,又豈能不會玩這個。兩隻小憨胖的手兒,壯壯站在六尺線外,糯米似的白牙咬著紅唇,一枚又一枚,全神貫注,他竟是十枚全都投了進去。一把抓過裴琮的串珠,他就有兩隻串珠兒了。裴琮不能忍,又想了個辦法,道:“壯壯,要不咱們來下棋,哥哥要瞧瞧,你棋下的好不好。”才兩歲的孩子,會下什麼棋?壯壯摸著圓圓的腦袋,搖頭:“弟弟不會。”“不會哥哥可以教你,但是,要是哥哥贏了,我可要拿走你的串珠喲。”裴琮簡直快要笑了,當然,也覺得那串雕著天龍八步的串珠,自己唾手可得。但就在這時,外面一陣轟鬧,先是倆位王爺竟然不顧身份動起了拳腳,再接著,皇帝暈了過去,所有的宮人全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走亂撞,而裴琮呢,趁機搶了壯壯的串珠,就鑽到了桌子底下。壯壯為了奪回自己的串珠,也鑽到了桌子底下。倆人沒頭沒腦的打了一通,相互交換了串珠,又不知怎的和好了。等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大殿中獨剩花樹,已然一個人都沒了。倆孩子於是躡手躡腳,又竄到了太后的寢殿之中。湊耳在外面聽了半晌,壯壯悄聲問裴琮:“是不是皇爺爺病了?”“聽著似乎是。”“那咱們去東內?”“我,我不去,你自己去吧。”裴琮才得了雕著天龍八部的串珠兒,得意著呢,當然不想跟壯壯一起去。壯壯也是個勇敢的,小短腿兒屁顛屁顛的,竟真的就自個兒跑了。今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就連平常最疼兒子的裴嘉憲和羅九寧,到此時都未曾想起來,自家的寶貝兒子究竟在何處,就更甭提別人了。孩子本身就小,月光下沿著宮牆一路溜過了,竟是沒有任何人發覺。而壯壯呢,還是從建章殿後面,內侍們常出入的門竄進去的,竟是曲裡拐彎兒的,一路就摸到了皇帝的龍榻邊上。“芳林,聖旨擬好了不曾?”尚書侍郎王涉側首,問正在疾書的翰林學士許芳林。許芳林挑了挑眉,薄唇一勾,道:“如今就只等皇上的金口諭言了了。”這是傳位詔書,由翰林學士起草,但最終,要書的是皇帝的旨意。而剛剛才清醒過來的皇帝,為防宮廷之亂,此時也正在苦惱之中。囁嚅良久,其實到此刻,皇帝自己都還沒有選好,兩個同樣得力的兒子,自己究竟該要選誰。選老四嗎?他雖得力,但是對於幾個兄弟,那種沉於過往的死仇從不曾放棄過,選了他,就意味著葬送了廢太子、裴靖、以及二皇子三兄弟的性命。皆是自己生的,皇帝能任由老四像打老二一樣的,去收拾另外的幾個兄弟嗎?當然不能。腦子裡也不知是怎麼了,疼的彷彿要爆裂了一般,耳中嗡嗡作響,皇帝只覺得自己整個頭都快要爆掉了。不,此時徜或給他一把斧子,他會親手劈開自己的頭,讓它爆個痛快,概因他的頭皮都在發麻,發脹,急到恨不能直接蹦起來,拿頭去撞牆,不停的撞,好讓痛苦減少一點。那麼,選老二呢?選了老二,別人不說,老四一府首先就逃不掉,而裴禹,內秀又善良,又還聰明伶俐的孩子。皇帝因為喜歡他,特地命人入終南山,請了幾位世外高人掐過壯壯的八字。所有人都言,此子為帝,可以保大康六十年太平盛世。難啊,於皇帝來說,兩難的抉擇啊。“皇爺爺,皇爺爺,你病了嗎?”就在這時,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握上皇帝的手,拼命的搖著。睜開眼睛,是個臉兒圓乎乎的小傢伙,竟是坐在自己頭頂的位置,鼻息呼嗤呼嗤,就在皇帝的腦門上。“皇爺爺,你哪裡痛呀?”小壯壯望著躺在床上的皇爺爺,因見他兩眼赤紅,但又面色蠟黃,顯然是個病重的樣子,極好奇的,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