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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你和龍
在傲雪關起門來悶聲痛哭之時,金玉郎已經跑到了兩條大街外,在臨近海灘的一間旅館內開了房間。
這房間可遠遠比不上那外國飯店裡的高階套房,統共只有一間屋子,樓下是鬧哄哄的夜市,外國水兵成群結隊的喧鬧而過,隊伍裡夾著白俄妓女和本地流鶯,賣夜宵和水果的攤子掛著電燈,天亮之前都不會散。金玉郎趴著窗臺向外看,心裡很輕鬆,像是剛從一灘泥塗之中逃了出來,不但成功的逃了,而且還沐浴更衣,從頭到腳一派清爽相,痛快!
回想起自己在傲雪面前的所作所為,他忍不住嘿嘿的笑,得意非凡,感覺自己幹得漂亮。本來他可以和金效坤相安無事,可以和對方做一輩子的和氣兄弟,也可以和傲雪做一輩子馬馬虎虎的夫妻,然而他和她竟然心如蛇蠍。他都願意耐下性子敷衍他們了,他和她卻先下手為強,要對他趕盡殺絕。
既是動了殺心,也下過了殺手,那麼一擊未中,必定後頭還預備著第二擊。金玉郎仰起頭望著星空,忽然感覺自己孤單幼稚,還是個孩子,並且是小孩子。
小孩子在家門口受了欺負,當然是要哇哇大哭的跑回家中,找父母來幫自己出頭。可惜他的家裡已經沒了父母,於是他只能另找新的保護人,而他喜歡他的新保護人。一想到那對古怪不羈的兄妹,他就忍不住又要微笑。
夜風裡有海水微鹹的氣味,讓他有些興奮,他徹底把傲雪忘記了,只盼著第二天的太陽快些升起,自己來都來了,不能不在青島好好的玩上幾天。
一夜過後,金玉郎下了樓,在樓下餐廳裡吃了一頓很舒服的早餐,然後出門沿著大街向前走,走到半路,他發現了一家郵局。郵局出售郵票信封兼明信片,明信片挺精緻,印的全是青島各處風光。他心中一動,拐進去買了一張,然後從口袋裡抽出自來水筆,在郵局的櫃檯一角俯下身,將明信片翻了過來寫字。
明信片背面也印著風景的線條畫,空餘之處隱約有淺淡橫線,那才是留字的處所。他在第一行頂格寫下&ldo;致你和‐‐&rdo;
明信片是寫給段人鳳的,&ldo;和&rdo;的後頭應該跟著&ldo;段人龍&rdo;三字,然而橫線的長度有限,容不下段人龍橫躺,他只好做出取捨,寫道:致你和龍。
然後另起一行,他繼續寫:我已到達青島,也許明日會上嶗山。玉郎上。
將明信片投進郵局門外的郵筒裡,他在路旁叫了一輛三輪車,坐著四處遊覽了一圈,下午去了海灘‐‐還是熱,太陽曬得他發昏。於是他早早的回了旅館。如此又過了一夜,他起了個早,真往嶗山去了。
他在嶗山住了三四天,在這期間,他的明信片也已經抵達了段人鳳眼前。
金玉郎在嶗山裡過清心寡慾的恬淡生活,段人鳳這些天卻是活得熱鬧,她爹那吃喝嫖賭四樣長技,她除了不便去嫖之外,其餘全施展了個痛快。這天中午她接到了金玉郎的明信片,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心中也說不出是有什麼感想。段人龍見了,也走過來拿過明信片看了看‐‐剛看到第一行字,他就嗤笑了一聲:&ldo;龍?叫得夠親的。&rdo;
讀完第二行字,他把明信片往桌上一丟:&ldo;沒話找話。&rdo;
段人鳳掃了那明信片一眼,想要把它收起來,可是當著哥哥的面,又有點不好意思出手:&ldo;也可能他就是實話實說。&rdo;
段人龍靠桌站著,拿起明信片又看了看。從來沒誰這麼親密的叫過他&ldo;龍&rdo;,金玉郎是第一個。若是旁人忽然湊過來喚他一聲&ldo;龍&rdo;,他會厭惡的駭笑起來,不過金玉郎總像是與眾不同,無論他是和自家妹妹互相摟著睡覺,還是他喚自己龍,彷彿都有其合理性,不是特別的荒謬。
兄妹二人不再談論這張明信片,結果第二天,新明信片又到,這回的明信片上印著嶗山風光,背後還是金玉郎的筆跡:致你和龍,我上嶗山了。玉郎上。
第三天,段人鳳收到了一封特別快信,信封裡裝著一張照片和一張信箋,照片是金玉郎獨坐在一間屋子裡,單手將咖啡杯端到嘴邊,同時似笑非笑的望著前方。信箋上面寫著疏疏兩行字,開頭還是&ldo;致你和龍&rdo;,結尾還是&ldo;玉郎上&rdo;。
段人鳳看了照片和信,簡直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道金玉郎這麼暗送秋波似的接連來信,是何用意。而段人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