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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紅的,那紅色緩慢地扭動著。
加爾文覺得自己似乎處於一種幻覺中,時間在這個夢裡變得格外的緩慢。
噁心和反胃的感覺在他看到那隻烏鴉的嘴和眼睛時一起在他的身體爆發開來,好像過了很久,又像是在很短的一瞬間,加爾文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恐懼的來源——那隻烏鴉並沒有擁有紅色的眼珠和嘴,它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它的眼珠已經被人摳掉,而它的嘴……
一個恍惚中,加爾文發現自己已經緊緊地貼到了玻璃窗的面前,從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都看到公寓的前坪,喬吉,那個屍體被做成人肉蛋糕的孩子死去的位置。
現在在那個地方有一個清楚的紅色印記,無數只烏鴉正圍著他的屍體,啄食著他已經腐壞的醬色的內臟。
鳥嘴上的紅色是喬吉的汙血。
“不……”
加爾文痛苦地咕噥道,驚懼在他混沌地大腦中蔓延。
他企圖阻止那些烏鴉,而在夢裡,他的手就那樣直直地穿過了玻璃,伸了出去——
“別那樣做,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溫暖,粗糙的手從他的身後伸出來,握住了他的手腕。
加爾文猛地回過了頭,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個人頭髮的髮根已經變成了灰白,眼角和嘴角兩邊都有皺紋的痕跡,他顯得有一些憔悴,卻比加爾文記憶中最後那個時候的他要好上太多。
他身上那件深灰色毛料西裝是加爾文在最後那天買的,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給他穿上後告訴加爾文很合身。
“……我這是在做夢。”
加爾文顫抖著對自己說道。
他開始頭暈,溼潤的滾燙的液體順著他的眼角流淌下來。
“是的,你是在做夢。”
霍爾頓醫生溫和說道,他拽著加爾文的手,將他拖離了窗臺。
加爾文恍恍惚惚地跟在自己的養父後面,他無意識地回頭瞟了一眼,發現窗外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別離那些玩意太近,”霍爾頓醫生認真地囑咐道。
“那隻鳥……”
“噓——”
霍爾頓醫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前。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但是它確實不是鳥,我不知道是誰賦予了它形體……但是那並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它究竟是什麼。當你不去想它,不知道它的時候,它便沒法進入你的世界。”
“我不明白……”
“沒有關係。”霍爾頓醫生望向加爾文的目光裡閃爍著父親對孩子的寬容和擔憂,那擔憂是如此之深,他在這一刻看上去甚至是哀傷的。
“我感覺不是很好,父親,有什麼事情,壞的事情正在發生。”加爾文有些語無倫次地開口說道,“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死了,還有一個孩子失蹤了,就在我的客廳裡,上一秒鐘我還在跟他說話但是下一秒鐘他就在我沙發底下消失了。”他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在這個夢裡他似乎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的脆弱,“……也許我已經瘋了也說不定。”
“不,你沒有。”
霍爾頓醫生說,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很低,他握住加爾文的那隻手好像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你看,那個孩子還在那裡呢。”
年邁的男人抬起手,食指對準了那座舊沙發。
加爾文順著霍爾頓醫生的指尖朝那裡望去——然後他的身體驟然僵硬。
他看到了一團乾瘦的,暗褐色的不明物正趴在他的客廳裡。那是一個人,一個因為脫水和乾燥已經變成了木乃伊的人,然而它的身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又不完全像是人類:它的身體被拉長了,就好似它那由皺巴巴面板和乾枯肌肉組成的肉體在某個時段變成了橡皮泥,一隻頑皮的手將它前後拉伸成了普通人的兩倍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