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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文的背又開始了刺痛,他慢慢地舉起了手中的檯燈(謝天謝地他本能地一直抓著它),對準了門口。
“你是誰?”
他問道,聲音乾啞地像是被砂紙打磨過。
“嘻嘻嘻……”
對方在門後發出了笑聲……但也許,並非是笑聲,而是那種混沌而毫無理智的生物對人類笑聲的拙劣的模仿。加爾文沒想到自己竟然到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一點。
“你終於注意到了我……”
那玩意繼續模仿著人類的語言,喃喃低語著。
而它的低語,聽起來是那麼的熟悉。
哦,上帝,那是維吉利的聲音。
加爾文必須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不要去想為什麼那非人之物會擁有維吉利的聲音。
他不願意去思考那個有著綠眼睛和柔軟捲髮的男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現。
希斯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他溫順的眼睛,還有將加爾文推進房間時的堅定。
該死的不是說一切都會好起來嗎?
不是說什麼都不用擔心嗎?
……
加爾文察覺自己正在哽咽,要用力咬了一口舌尖,血湧了出來,劇痛之中他覺得好多了。
然後他便覺得自己的感官彷彿在一瞬間變得敏銳了許多,他彷彿可以聽到那玩意聲音之下是無數窸窸窣窣的細碎摩擦聲,就像是一億隻蜘蛛正在光滑的紙面上跳舞,而他所聽見的那些話語正是由這些細碎的聲音共同拼湊出來的。
房間裡是那麼的黑暗,在加爾文驚恐地與那不可言說,不可概括之物對抗的時候,陰影已經逐漸的瀰漫過來。不知不覺中,之前還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內的微藍月色已經被徹底的吞沒了。
海灘上起了一層朦朧而濃厚的霧,霧氣中散發著濃厚的腥味。
加爾文全身顫抖,牙齒相互碰撞發出了非常細小的喀喀聲。
他真希望自己現在能夠暈過去,而事實上他也快了,他視野逐漸變得模糊,在黑暗中視線的聚焦也變得格外困難。一陣一陣的暈眩海浪一般拍打著他的神經,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留
幸好,在所有的情緒中,加爾文依舊保留著恐懼。
那巨大的恐懼死死地咬著他,迫使他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
“你是誰?”
加爾文又問了一句。
聲音微弱,近乎低吟。
“我是……滋滋……我是……”
那聲音又一次地回應了他。
但奇妙的事情在於,每當它企圖回答加爾文的問話時,那種像是被般嚴重干擾後的電流聲便會掩蓋掉那回答。
“我想要獻給你嘶嘶……嘶……”
不管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但很顯然它逐漸變得焦躁。
它對聲音的模擬變得愈發拙劣,話尾很快就被韻律不統一的摩擦聲所遮蓋。
“我的……嘶……愛……啊……”
加爾文的神經一跳。
那隻白色的手緩慢地順著漆黑一片的門縫往室內焦躁地探伸著,它那擬化出來的手異常的細瘦,就像是骷髏蒼白的手骨上包裹著乾燥的人皮,又像是巨大的白蜘蛛。
緊接著,在門縫的邊緣,另外一隻手出現了。
然後是另外一隻。
再一隻……
像是無數個人正擁擠地堆在門後探出自己的手,在轉瞬之間門縫自上而下被無數上細瘦修長而蒼白的手填滿了,而它們的指甲正在瘋狂地刮擦著薄薄的臥室門。
“沙沙……”
好吧,至少現在加爾文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斷沒有錯,確實有很多東西在那團濃重而腥臭的黑暗中摩擦。
“恐懼”這個詞在這一刻已經沒有辦法形容加爾文的感受了。
那玩意想要得到他。加爾文想。
而且它非常的強大--與正常人類所能理解的那種力量或者是科技發展後依靠槍械的武力完全不同的那種……
那種扭曲與龐大。
假如加爾文可以選擇的話,他會希望用核彈轟碎門後面的那個玩意,但現實是他現在手頭唯一的武器是那盞黃銅檯燈。
加爾文甚至不知道那些玩意究竟在等什麼。
如果它們真的想要把他抓走(那場面也許會迎合他童年時的噩夢:櫥櫃裡的惡魔撲出來將他整個人拖進衣櫃裡去),那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