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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苦笑。
皇帝道:“你笑什麼?”
“笑孩兒活該一輩子藏在暗處,當子澶的鋪路石。”
“容兒……”
“父皇當年說會一視同仁,”傅容靜靜道,“可是子澶已經有了封號,有了根基,有了支援他的愛人和友人,他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陽底下和世人面前,而我至今連一聲父皇也沒有資格喊出口。”
皇帝捏著軍報的手緩緩攥緊。
屋裡變得像子夜一樣安靜。
傅容緩緩躬身:“臣告退了。”
“容兒!”
傅容停下來。
皇帝道:“江山是你的,接下來的事情父皇交給你,你去辦。”
傅容轉身,一張絕豔的臉的晨曦下微微綻放:“兒臣知道父皇最愛我。”
皇帝望著他,也揚唇了。
……
楊肅回了王府,離開了長纓,也並沒有覺得心情安定。
這王府也是皇帝賜的,他是皇帝的靶子和工具,那這晉王府真正的主人又是誰?
他這麼多年,究竟是在為誰做嫁衣裳?
謝蓬回來的時候他坐在門窗緊閉的承運殿,光影隨著殿門開啟而洩進來的那刻,他彷彿還遊離在夢裡。
“發生什麼事?”謝蓬捋著袖子在腳榻上坐下,忙了整夜的他聲音嘶啞,“怎麼沒去沈家?”
楊肅擰著眉頭,垂眼未語。
謝蓬似乎也不想說話,背抵著胡床,看著小臂上一道口子,信手抽帕子將它包了包。
“我記得在查吳側妃的案子時,曾經查到派去遼東的徐耀跟吳彰有過多次接觸,當時你和長纓都對皇上有些疑惑,是這樣嗎?”
楊肅忽然出聲,聲音聽上去竟然更加沙啞。“加上孫燮被貶的事,你說實話,是不是疑心過皇上?”
謝蓬與他對視良久,怔然道:“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楊肅沒解釋,只傾身望著他:“說說你對皇上的看法。”
謝蓬嗤地笑了一下,看到桌上有冷茶,端起來喝了兩口潤喉,說道:“皇上那是你爹,我能有什麼看法?我敢有什麼看法?”
楊肅沒說話,但臉上佈滿了凝重。
謝蓬倒是詫異了,想了下:“別的看法也不敢有。但如果你說的是吳彰那事的話,我就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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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愛他自己
“我總覺得讓徐耀去跟吳彰接觸這事,透著不尋常,不知道皇上想掌控什麼,我也不敢瞎猜,不過,昨夜裡你跟著榮胤到了城西北,御華林那裡起了打鬥,我跟他們交手的時候,發現動手的人招數有些似曾相識。”
楊肅斂目:“什麼意思?”
“長興的事你還記得嗎?”謝蓬道,“當夜在程嘯府裡出現的那幾個人,後來被人暗殺在小樹林裡,你我昨夜遇到的那些人,似與那些人是同樣來路。”
楊肅驟然回想起來,當初在知州府拿住程嘯逼問賬冊的那夥人,被長纓找到時結果卻成了屍體,而殺他的兇手後來也一直沒有鎖定是誰。
“這麼說來逼迫程嘯,要從他手裡拿到賬本的人就是皇上,”楊肅情不自禁下地站起,“可是我原本就是前去拿賬冊的,他又為什麼非要整這一出呢?”
謝蓬仰首:“當年皇上既然暗示過你當皇儲,其實我覺得就應該將他的計劃跟你交底才是。但不管是程嘯那件事,還是吳彰這件事,他都沒有告訴你的打算。
“有些話也許不該我說,但我覺得,經過昨夜,有些時候你也應該長個心眼。畢竟古往今來,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你不要對天家的親情抱太多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