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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笑了下。
不管她說不說,事情都擺在那裡,凌晏的死她推不脫責任,她不說,就表示她不自責不內疚嗎?
她若不自責不內疚,又何必重生之後以保住凌家為己任?
前世裡的事情到這一世還悽悽怨怨地,她會覺得自己矯情。
霍溶看了她一會兒,說道:“凌淵並沒有想殺你。”
長纓嗯了一聲:“也許。”
也許他真的沒想殺她,也許是也還顧忌著他的母親,沈家就只剩下她這根獨苗,以姑母對孃家的感情而言,倘若凌淵殺了她,來日又將令姑母如何自處?
當然,也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但她實在也想不到他既然都追到這裡來了,為什麼還不動手。
她心裡有些五味雜陳。揚揚手裡的藥盒起身道:“我先告退。”
“你有沒有想過,凌晏的死或者跟咱們倆那張婚書隱隱約約也有點聯絡?”
霍溶看著她側影,說道。
長纓頓住,倏然轉身。
……
凌淵回府進了房門,眼底的深沉還沒有退去。
清風灌入視窗,撩動窗下的鈴鐺,清脆的叮鈴鈴的聲音迴響在屋裡。
他伸手托住垂下來的纓絡,微微一攥,那鈴聲便漸漸靜止了。
郭蛟把手裡的信件呈上來:“二爺來的信,說是侯爺到湖州來的訊息已經都知道了。
“太子這兩日動作頻頻,樊信聽說也進了京,顧家那兩日倒是平靜,如今也看不出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凌淵眼裡無波無恙,半晌,他把手收回來:“讓她到府裡來。”
郭蛟會意之後,略為遲疑了一下:“瓔姑娘她去霍將軍屋裡了。”
凌淵這才轉身,深凝地看起他來。
……
衛所這邊,霍溶還是坐在椅後,從容而認真地望著長纓。
最初知道她就是害死自己親姑父的沈瓔時,他確實也曾對她產生過排斥。
但人總歸有血有肉有知覺,從她對他們倆的婚書毫無所知,對那段往事也完全茫然,再到凌晏死的時間又恰恰在這件事情之後不久,她在這些事情上的反應,都說明凌晏的死背後有原因。
見過她頭疼的樣子,她不肯說,他也不會逼問。
但事到如今,凌淵來了,且還對她動手了,她這個坎能邁得過去嗎?
事情總要解決,她總歸需要面對。
雖然她跟他那半個月,看上去跟凌晏的死不相干,但時間挨的那麼近,又萬一有聯絡呢?
長纓怔怔站著,抿緊了雙唇。片刻後她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沒有。”
霍溶凝眉:“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長纓深深看了眼他,沒說話。
屋裡陷入靜默。
半晌,霍溶又幽幽道:“如果凌淵要帶你回去,你會離開嗎?”
長纓收回目光,攥著手上盒子,這次沒說什麼,徑直走了。
迎面而來的太陽光刺疼了她的雙眼。
凌晏是她害死的,凌淵不殺她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帶她回去?她還有什麼臉回去?
她心血翻滾,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
她想她快控制不住了,眼下,她急需要快些回去沉靜下來,不然會失控的,一定會的。
“沈將軍,侯爺請你過府議事。”
剛走出衛所大門,郭蛟便擋住了去路。
長纓停步望著他,再度將手裡盒子攥緊。
凌淵還在找她?他找她做什麼?是為了斥責她,懲罰她,還是跟她面對面地把先前中斷了的討債算得更徹底些?
郭蛟看著她失血面色,沉氣換了口吻:“瓔姑娘還是去吧,免得侯爺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