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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時日漸長,孩子們總是沒有隔夜仇,也就逐漸玩到一塊去了。如今,蒙伢兒有些緊張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兩個男人,一旁唯唯諾諾的父親給兩人沏了茶,賠著笑臉,一個長得白些的男人連忙道了謝,說著些話。這兩個人自然就是在王六叔家裡吃完了晚飯,摸著腐敗的小肚皮前來問話的周遊與陳南淮。小片警眼神玩味地看著低垂著頭,又時不時鼓起勇氣和他們對視的男孩兒,他莫名覺得有點像他。可久而久之,卻又覺得不像起來。“自己那時候可是壞得多,做了惡事,恐怕還會抬頭挺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想到這一節有些失笑。周遊還在和吳家的家長說話,陳南淮看著他的樣子,盤算著,要是真讓某人進了門,恐怕家裡那倆長輩和自己的關係,至少不會再那麼僵化,沒那麼硬邦邦。不過,想完就立馬打了自己一耳光,這胡思亂想,都毫無限度。周遊天生便會討老一輩人喜歡,說是小嘴抹了蜜都不過分。“那吳二叔,你先去忙吧,我們有點話,要問問蒙伢子,不是什麼大事兒,你放心好了。”他爽朗地一笑,全然不似作偽。吳二叔出門的時候還頗為貼心地帶上了門,一時之間,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三人的身影變得逐漸詭異了起來。“蒙伢子。”忽然,陳南淮開口叫了面前的孩子一聲。“幹……幹什麼!”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吼道。陳南淮覺得好笑,他一直覺得和小孩子打交道是一件麻煩事,但又莫名覺得小孩兒特別好玩,後來周遊總是說陳南淮這叫缺啥補啥,畢竟長這麼大,他的童年除卻喊打喊殺就不剩下什麼了,更別提溫馨撒嬌了。“我們就想問你點事兒,別緊張,我這不是和你爸都說了嗎?你不信我可以,總不能不信我旁邊這位警察叔叔吧?”周遊的話反倒是起了什麼負面作用。小孩兒看了一臉陳南淮的黑臉,好像內心的恐懼更深刻了,又連連退了幾步。“坐下!”陳南淮有點不耐煩地輕聲呵斥了一下。蒙伢兒嚇得連忙坐在了椅子上,不敢多嘴了。周遊看了一眼威嚴滿滿的小片警,露出一個頗為曖昧的笑容,正被陳南淮逮了個正著,伸手猛地一掐大魔術師的脈門,叫他不敢造次。而他自己咳嗽了一聲,眼神銳利地盯著小孩兒說:“認識住在李立人家裡那人吧?”“你說的誰啊?我可不認識,立人叔走了好久了,以前立人叔在的時候,經常分咱們小孩兒糖吃……”“李立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他沒有孩子,所以就把村子裡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子女,幾乎有求必應。”陳南淮從口袋裡抽出一本小冊子,靜靜地念了起來。“李立人八年之前,積勞成疾,病來如山倒,乃至於王袁花都沒有來得及趕得上見他養父最後一面,李立人得的什麼病,到底因為什麼而起,一時之間,村子裡眾說紛紜……”“不要再說了!”小鬼頭連連擺手,像是在聽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彷彿,再說下去就得橫遭冤魂索命。“你果然和李立人的事情有關。”陳南淮和周遊曾經在王六叔的家裡吃飯,偶爾提及的是關於李立人此人死於非命的訊息,而且王六叔多次說起“兔崽子”、“忘恩負義”的東西等等詞彙,都讓周遊二人覺察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在周遊的詢問下,二人這才得知了實情。雖然王六叔也不曾目擊到一切,但據說,這裡的孩子都時常去李立人家敲竹槓。李立人並不是個富人,往日裡用度也是節衣縮食,對養女同樣也是關懷備至,所以實際上李立人和王袁花的關係很好,但他又剩不下什麼錢。這些錢都被這幫子聚集在村子裡的孩童瓜分了個一乾二淨。最後就連李立人家養的黃狗都被這夥小子下藥毒死了,李立人怒火攻心,不知道怎麼的就沒了。陳南淮時常覺得,小孩子是個既天真又殘忍的生物,善惡之別沒有那麼深刻,對於他們而言,善他們者不一定為善,而惡他們者卻定然為惡。陳南淮小時候,比之他們而言,行為雖然惡劣得多。但他多多少少還是受了點道德上的束縛,他有很多不為,也有很多不齒,所以雖然闖禍闖得不少,但村裡的老人家提起他來,也只是無奈地笑笑,不會說他是個不出世的混世魔王。但這些孩子,卻並不一樣。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陳南淮想了一圈,卻也覺得不大符合,面前的孩子更多的是一種恐懼,卻連悔恨都看不大清。陳南淮沒來由地一陣子糟心,連帶著對面前的孩子都沒了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