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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爺爺奶奶家一次。
在爺爺奶奶家的日子算是宴隨童年記憶裡面最放鬆最嚮往的日子,因為羅子琴和公婆不和,準確地說她不止和公婆不合,她和宴家其餘人都不太合,因此她一般都不樂意過去婆家,並且也不希望宴隨去,很多時候她會強行帶女兒回孃家。要是宴隨運氣好點沒被母親帶走,沒了母親的管束的宴隨,她可以在爺爺奶奶家吃一大堆平時不被允許吃的零食,也不必在乎形象,和兄弟姐妹們瘋跑瘋玩,一大群孩子滿屋子院子追逐打鬧,熱鬧得要命,她可以肆意尖叫,玩到汗溼透,漂亮的裙子弄髒便弄髒。
姐妹二人是家族裡面唯二年齡相近的女孩,每逢碰面了自然會做個伴的,一起看電視一起玩,聯手與宴家同輩份繁榮昌盛的男丁團分庭抗禮。
兩人稍微熟悉一些,又到了分別的時候,幾個月甚至更久不見,對孩子而言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時光,下一次再碰頭,又生疏了,於是勢必要經歷一段最開始誰也不理誰各玩各的,直到其中一個人鼓起勇氣先打招呼的糾結過程。
宴連母親過世之前兩人的最後一次碰面,宴隨還在qq上問宴連:「你端午節去不去奶奶家?」
qq不用面對面,犯不著裝高冷,兩人線上上還算熟絡,宴連回復:「應該不去了,我答應我外公外婆這次陪他們。」
宴隨很失望:「那我又要一個人對付宴柯他們了。」
宴柯是宴隨的堂哥,宴連的堂弟,是個特別調皮搗蛋的男孩子,而調皮搗蛋的男孩子面對漂亮的女孩子,最慣用的把戲便是欺負她捉弄她把她弄哭。宴柯樂忠於嘲笑宴隨不會說錦城話,並故意攛掇男孩子們用方言交流,讓宴隨聽不懂更插不了嘴,看她生氣,一群男孩目的達成,樂不可支。
宴隨長大些便明白男孩們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但小時候,她簡直是討厭死了這群組團欺負她的傢伙,要是沒有宴連幫她,她只有被這群混小子圍攻然後氣的跳腳的命。
宴連回復:「你要去嗎?」
「是啊,我媽好不容易才答應讓我去的。」
宴連消失了一會,再回來說:「那我也去吧。」
宴隨:「你不陪你外公外婆拉?」
「沒關係的,我跟他們說過了。」
「太好了!」
……
童年時代,對宴隨來說,宴連是不常碰面的玩伴,還是她對抗邪惡力量的同盟。
少女時代,對宴隨來說,宴連是搶走了父親大部分的愛和關注、並讓羅子琴變得更加神經質更加不可理喻的罪魁禍首。
她們不再是朋友。
日復一日的瑣碎生活、父親的不平等對待、母親的對繼女的防備,兩人生出越來越多的嫌隙,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有沒完沒了的微不足道卻無處不在的小事,見縫插針將心牆越砌越高。
稻草再輕,多了也能壓死駱駝,最後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更不知道究竟是誰先起的頭,總之她們不說話了。
但是平心而論,宴隨討厭宴連歸討厭,絕不至於和姐姐到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地步,青春期本來就是最敏感叛逆的時期,即便是一起長大的親姐妹也容易在那個年紀頻發矛盾,更何況是她們這樣稍顯尷尬的同父異母關係,十幾年的泛泛之交突然抬頭不見低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