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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駿馬那雙幽綠無神的眼睛時,季寰心中便瞬間有了猜測,將它突然的瘋症與不久前顧銀韻告訴他的、宋家在南疆發現的草藥聯絡起來。
紫傘,圓葉無莖,淡紫小花。
南疆瘋症由此而起,對人如此,對馬也是一樣。
既然顧銀韻說三皇子妃知曉這種毒物的存在,並且毫無隱瞞地透露給她知道。
由此推測,皇城之中,知悉、甚至擁有紫傘的人,或許不在少數。
三皇子會是其中一個。
季驍與宋家的女兒成親多年,情好日密,同床夜話時,三皇子妃定早早地將紫傘說與他聽了。
六皇子可能也是一個。
他與三皇子早年間互不對付,明爭暗鬥不止,次次皆奔著對方性命而去。
爭鬥多年,兩人誰也沒能害的了誰,反而在不斷的摩擦當中臭味相投,惺惺相惜起來。
後來,六皇子的身體衰敗了,他們的針鋒相對也因此而止息。
兄弟倆漸能在同一張茶桌上心平氣和地說會兒話,乃至一致地調轉矛頭,共同針對起他季寰來。
六皇子擅毒,老三極有可能主動與他提及紫傘,說不定還會提供一二,供六皇子研究把玩。
除此二人外,當然還應該有翊府。
身為皇子,季寰自記事起就在與翊府打交道。而身為太子,季寰是諸多皇子中與翊府接觸最多的那一個。
接觸越多,越覺得翊府深不可測。
季寰偶爾都會懷疑,翊府的能量遠在皇室之上。如此一頭怪物,居然甘願臣服在天子腳下,實在是讓人……
暫且不說這個。
先前,他派人調查過紫傘,證實了確有其物後,就一直沒有懷疑過顧鈺是紫傘的知情者之一。
一則翊府神通廣大,天下秘聞盡悉知,不該單單疏漏了一株紫傘。
二則父皇曾下令銷燬過這種植物,以他對父皇的瞭解,父皇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治癒頭疾的機會,明令銷燬,暗中定會留下些許,秘密研究。
在此事上與父皇利益相同,又具備秘密研究能力的,依季寰所見,也只有翊府了。
三則,就算前兩項都不成立,顧銀韻知道此物存在,她沒道理不想方設法地告訴顧鈺。
可是,眼下看顧鈺的反應,他似乎真的對紫傘一無所知。
“致人瘋癲的藥物,而且產自南疆……”顧鈺沉思良久,蹲下身子,取匕首剖開馬腹,“南疆有個村落,兩年前傳說那裡鬧瘋病,不知是否與此物有關?”
他撥開馬的層層腸道,精準地找到胃部。
季寰沒有制止,他明白顧鈺要做什麼。
如果顧鈺沒出現,這種事情,他自己也會去做的。
顧鈺邊劃破馬胃,邊分析道:“宋家有人去了那邊調查,但始終沒查出緣由,至今還在南疆待著。”
“難道……”他猜測,“是宋家有了不臣之心,故意瞞下,想借此扶持三皇子上位?”
捧出一坨馬胃中尚未消化完全的谷料,顧鈺揚眉看向季寰:“那樣的話,殿下可就危險了。”接著將谷料分出一半,遞至季寰面前,“殿下請。”
季寰暫且容忍了顧鈺話中容易產生的歧義,扯來一塊粗布,默默接過。
“有野心的或許不只是宋家。”他道,“你們翊府做過的事情,我可還清清楚楚地記著呢。”
他指的,是顧銀韻在茶水中下毒的事。
“玩笑罷了。”顧鈺站起身,用攜帶的水囊淨手,“殿下應該調查過,那只是一種長期攝入令人假死的藥,對身體並無損傷。”
“玩笑?恐怕翊府沒這個閒心。”季寰的手落在劍鞘上,“說說看吧,你作此謀劃,到底有何企圖?”
“企圖是有的。”顧鈺倏然斂了笑。
他的微笑消失時,溫和的偽裝便卸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身銳利的鋒芒。
顧鈺正色看向季寰:“臣所求的,不過是一個與殿下開誠佈公的機會。臣不過想證明,翊府想害殿下,輕而易舉。但是……“
“臣與翊府,絕無謀害殿下之心。”
這番話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顧鈺的項上人頭,怕是早在地上滾八百個來回了。
正因其大逆不道,所以才顯得格外真情實感。
可惜的是,冠冕堂皇的話季寰聽得多了,向來是不會信的。
他輕撫劍鞘,言辭險惡:“因為翊府想對皇帝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