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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兒。”
許是沒想到季寰會忤逆他,主座上那名尊貴男人威嚴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不悅。
但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太子妃不勝酒力,原是朕考慮不當。既然寰兒你這樣說,那便予你處置。”
“謝父皇。”
“嗤。”
季寰這邊尾音剛落,對面的三皇子就拿腔作調地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新婚燕爾,蜜裡調油。皇兄還真是一刻都不想和這位小皇嫂分開。”
他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眼睛則古怪地盯著顧銀韻瞧。
“小皇嫂身嬌體弱,風一吹就折了。萬一酒後染了風寒,皇兄當真捨得?”
“要我說,小皇嫂未必不願宿在宮中。”三皇子惡意地勾了勾唇,問向顧銀韻,“小皇嫂,你說呢?”
顧銀韻頭腦發脹,答不上來。
三皇子的提問無異於將她架在火上烤,說不願宿下,是蔑視皇威,若真的宿下,恐清白不保。
那廂六皇子又開始咳嗽。
顧銀韻的太陽穴也隨著那咳嗽聲一下一下地彈跳著,鼓動不息,漲痛不止。
奏樂聲再度響了起來。
靡靡之音,如同一張無形大網,將顧銀韻束縛其中,掙脫不得。她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周遭一切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陛下,府內情況有變,禪位禮恐不能如期舉行,需要推後幾月。”顧鈺忽然說話了。
溫潤的嗓音如清風吹過,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也散去了顧銀韻腦中的些許混沌。
禪位禮,她記得是……
書中說,統治著白鸞帝國的季氏一族的血脈流淌著古老的詛咒。隨著年齡增長,他們的精神會逐漸走向瘋狂與毀滅。
用現代專業術語來說,就是遺傳性精神病。
所以,為了帝國的延續,歷代皇帝都會在察覺到精神失控的前兆後,籌備禪位禮,將皇位傳給既定好的繼承人。
舉行禪位禮,首先要確定時日,昭告百官。
但禪位時間的選擇不是皇帝本人能夠決定的,而是要交由翊府。
不止如此,朝堂上隆重浩大的禪位儀式舉行之後,真正的禪位禮其實要在夜間於翊府秘密進行。
皇帝和下一任繼承者共同進入翊府世代守護的一間密室——密室的位置只有翊府的每任掌權人知曉,這一任是顧鈺。
禪位禮會持續整整一個晚上,除了親歷的兩人,誰也不知道密室中發生了什麼。
次日,只會有一個人、也即白鸞帝國的新一任皇帝走出那間密室,至於上一任皇帝,則會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無影無蹤,不留半點痕跡。
白鸞帝國佇立近千年的時光裡,季氏一族,代代如此。
可是,狗皇帝看著身強體壯,神志清醒,還有心思打他兒媳的主意,怎麼也不像是需要立即禪位的程度啊?
顧銀韻皺起秀美的長眉,迷迷糊糊地向主座上那個氣質恐怖的男人覷去。
思緒飄散,她差點就要把腦中想的給說出來:“狗……”
“父皇正值壯年,身體康健,為何要禪位?”季寰突然站起身來,朗聲問詢,言辭不卑不亢、一片赤誠。
他們既是父子,也是君臣。
彼此的身份註定了他們的感情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父子那般純粹,必然會夾雜有利益的考量和權衡。
但從季寰的表現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父親,不僅有君臣間的算計,也有父子間的敬仰。
“我瞭解自己的身體情況。”皇帝神色淡淡,揮手讓季寰坐下。
三皇子卻發出了他的怪腔調:“面上說的好聽,皇兄心中其實喜不自勝,迫不及待了吧?”
季寰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他的這位好皇弟年少時受過刺激,精神瘋癲,不足為懼。只是這時不時的口無遮攔,聽了實在令人生厭。
只是他確實沒有想到,父皇召他們來是為了禪位一事。
是試探,還是確有其事?
先祖父年近六十才傳位於父皇,父皇當打之年,他從未想過禪位之事會來的這樣急、這樣快。
事先未做好準備,又受老三言語挑撥,若是父皇因此疑心……
好在,這次三皇子沒能放肆太久。
座上的皇帝無聲看他一眼,便立即讓他悻悻然住了嘴。
“禪位禮何時能夠舉行?”皇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