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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平穩且枯燥地進行著。
有皇帝坐在主位上,場上誰也不敢放肆。
宮樂師們奏著千篇一律的傳統小調,女使們候在廳下,隨時聽候差遣。
宴席上,三皇子規矩坐著,放在桌下的手無聊地把玩著起腰間玉佩,三皇子妃坐在一旁,依舊眼神漠然地剝著柑橘。
顧鈺與皇帝商討著朝堂的一些事務,言行無一不合禮儀,沒人能挑得出半分錯處。
季寰正襟危坐,一貫冷漠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似乎為了迎合這半點也不活潑的氣氛,就連六皇子的咳嗽聲都沉悶了許多,痛苦而壓抑,如小錘敲擊著木楔,使人沒由來地心裡發慌。
季寰垂眸飲了一口酒。
邊聽著顧鈺與父皇交談時那些沒什麼新意的論調,邊思考此番宮宴的到底所為何事。
父皇不是那種有閒情雅興的人。
他聚集起所剩無幾的全部三位皇嗣,還喊來了身份地位頗為微妙的顧鈺,不可能只是為了看他們喝酒取樂。
一定是有什麼大事……
正想著,他的衣袖忽然被人拽住。
季寰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偏頭看向身側,可巧,他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子貼了過來,目標明確地靠住自己的胳膊。
顧銀韻?
就算是想要撒嬌,現在也不是時候。還是說此前她與顧鈺用他看不懂的眼神交流了一番後,又想出了新的壞點子?
季寰的眉頭擰的更深,剛想動手將顧銀韻扶穩坐正,就見對方慢慢吞吞地揉了揉眼睛,而後抬頭看向了他。
眼裡蓄著朦朧的水霧,面頰染上異樣的嫣紅。
那模樣,分明是醉了。
季寰怔了片刻,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
先是微小的鬆弛,原來這並非顧鈺一場新的陰謀;然後又感到棘手,想著女人真是嬌氣和麻煩——
不過一杯新釀的果酒,怎麼就讓她醉的神志不清了?
“我頭痛。”顧銀韻湊近季寰的耳朵。
她知道這是季寰,性子冷的像一塊冰天雪地裡凍了千百年的石頭,很難說他會不會搭理自己。
但她的腦袋真的好痛,痛得快要爆炸了。
若不是藉著季寰的手臂支撐起自己,她很可能會一頭栽倒在桌案上,掀翻杯盞果盤、金銀器皿,就此昏死過去。
季寰是她名義上的夫婿,也是此刻距離她最近的人。
除了他,她還能向誰求助呢?
生怕季寰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顧銀韻又向上掙了掙身子,兩片櫻唇幾乎咬在了季寰的耳朵上:“我頭痛,有人在酒裡下毒。”
季寰耳廓發燙,覺得顧銀韻實在是醉的不輕。
那可是父皇讓人備的酒,與宴者一視同仁,怎麼可能單獨在她的杯中下毒。
怕是腦袋醉糊塗了,分不清現實與虛妄,暈暈乎乎地把她自己做過的違心事給招了出來。
伸手招來後方戰戰兢兢候著的婉秋,季寰低聲道:“太子妃醉了,你扶她出去,讓宮裡的人備好馬車,好生護送她回府。”
繼續留顧銀韻在這,不知要惹出什麼亂子。
提前離場勢必會引來父皇的詰問,無妨,他應付下來便是,再不濟,顧鈺也在場不是嗎?
為了他的嫡親妹妹,哪怕是表面功夫,顧鈺也需要做足,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顧銀韻握住婉秋的手,想要借力站起來。
能夠提前離場,逃開這場氛圍令人窒息的宮宴,也算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沒能和顧鈺多說上幾句話,阻止他謀權篡位的打算,也只能從長計議了。
雙腿發軟,顧銀韻好不容易才微微撐起身子,就在這時……
“太子妃喝醉了。”
右上方傳來一道雄渾的聲音,主位上的皇帝不知何時注意到了她,冷厲的視線落在她的頭頂上。
婉秋一驚,立即鬆開了她,遠遠退開。
顧銀韻坐回到席位上,頭腦昏沉,耳鳴翛翛,只覺周身空氣如厚重雲層般包裹而來,令她呼吸困難。
樂聲漸緩,上一個樂章已演奏完畢,新的樂章則還在籌備之中。
青鸞殿內靜的出奇,所有人都注意力都集中在顧銀韻一人身上。
“抬起頭來。”皇帝又道。
顧銀韻攥緊手指,緩慢而僵硬地抬起了頭。
在絢目的燈光和交疊的重影中,她第一次看清了這位白鸞帝國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