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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以性命為代價,他做好了跟袁玖同歸於盡的打算,可沒想到……身體渀佛一灘爛泥,哪怕一個孩童輕輕踩他一腳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凌中南被拖到他附近,他努力將視線放到最大,看到了那極不協調的身材,可仍然看不見臉。沉重而隱忍的喘息縈繞在耳畔,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他想起來了,方才凌中南身上被開了幾道口子,而且已經要生了,現在……一定很痛苦吧。拼命地想要抬起手,卻找不到手的位置,甚至已經忘了那個簡單的動作是怎樣完成的。明知道自己還活著,可為什麼就是感覺不到?明知道他就在身邊,可為什麼就是抓不住呢?水寒衣眼中露出一抹濃重的悲哀與戚然,或許,還有些冰冷的液體。奄奄一息的凌中南望著同樣奄奄一息的人,心痛著、悔恨著、哀傷著。一左一右架著他的兩人似乎嫌他太重,索性手一鬆,他撲通摔倒在地,發硬的胎腹砸在石板地面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痛呼從喉中衝出來,卻被封口的布條擋住,顯得越發壓抑痛苦。水寒衣大驚,那人突然矮了下去,他怎麼了?!想要爬起來的心思勝過一切,他嘴唇顫抖,深深凹下去的兩頰正極不協調地痙攣。被封了啞穴,幾乎拼了命卻只能發出如小獸驚慌發怒時非常古怪且低沉的“呃呃啊啊”的聲音。凌中南從頭到腳都是溼的,情況似乎比水寒衣更糟。胸腹以下突然開始大幅度顫抖,他緊緊閉上眼睛,大概是陣痛又來了。袁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他,從他身體緊繃到鬆弛下來再到又一次緊繃,看得出他陣痛時間很長,間隙也越來越短了。袁玖輕蔑地勾起嘴角,上前揪住衣領將水寒衣提起來。衣領一抓一大把,裡面空著。說他是皮包骨頭,一點兒也不誇張。水寒衣終於能看到凌中南了,凌中南也強壓著痛苦看著他,還擠了個十分虛弱的笑容。水寒衣怔了怔,隨即也微笑起來。他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可無法出口之時,就只能用唯有兩人才能懂的方式。那意思渀佛是,一起死了,無怨無悔。這樣的笑容惹怒了袁玖,眼中寒意頓生,雖然搖搖晃晃站不穩,但氣勢仍十分駭人。原本抓著衣領的手突然上移,轉而握住水寒衣瘦骨伶仃的脖子,手勁兒大得幾乎能立刻將其折斷。水寒衣痛苦地仰著頭,凌中南面露驚慌,皺著眉努力往袁玖身邊挪,似乎想說什麼。“當年本座也是這樣,差一點兒就掐死你,你跑得了一次,跑不了第二次。”袁玖咬牙切齒,右手用劍身抬起他一條胳膊,“不過在這之前你得讓本座玩盡興了……凌中南你說!”他回過頭,“先砍哪條胳膊好?或者一塊肉一塊肉削下來,更好?”凌中南大力扭動,一臉急切不停地發出沉悶的叫喊,似乎是在說不。“現在後悔?晚了。”袁玖笑起來,劍刃輕輕劃過水寒衣的胳膊,不知何時就會用力削下去。然而就在他神色發生細微改變的瞬間,孟散突然攔腰將他向後一帶,他順勢鬆手,水寒衣又如被抽了筋骨似的倒了下去。“你幹什麼?!”袁玖回頭對上孟散的眼,怒目而視。“教主息怒,屬下有自己的考量。”孟散面色如水,霸氣的神兵一指水寒衣,“只要你交出‘五度春秋’的解藥,我饒你們不死。”用下巴努了努凌中南,“難道你不想救他和你的孩子嗎?”水寒衣一怔,完全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話。解藥在毀掉之後就被他丟擲腦後了,不是沒想到以它作為交換條件,但是……他暗自發笑,對於袁玖,孟散竟還不知他了解得透徹。果然袁玖十分不悅,想推開孟散,卻發現氣力不敵,“我警告你,別做讓我討厭你的事!”從本質上說,袁玖和他是一樣的,為了澆熄心中那股仇恨,他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比如自己的性命,甚至是最親、最愛的人。而除過仇恨,袁玖還比他多了份責任,這就註定了他只能做“應該做的事”,不能隨心所欲,更不能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