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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開陽絕對不年輕了,但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卻看不出什麼年紀,微笑時嘴角那絲細紋更像是歲月醇厚的沉澱。雖然都遮面,但他跟謝雲外表上完全屬於兩種人‐‐謝雲天生罕見地俊秀,連戴著面具都很難完全擋住他令人過目難忘的輪廓;尹開陽年輕時則肯定是芸芸眾生中的大多數,既不能算難看,也不算多出挑。然而歲月的痕跡和成熟的風度,以及執掌暗門二十年裡至高無上的權力,讓他看上去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勢,如果擱在人群中的話,其顯眼程度甚至不會比單超弱半分。&ldo;景靈向我彙報鍛劍莊一事時提到了你,因此我很好奇,想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rdo;尹開陽頓了頓,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單超:&ldo;鏡花水月只有對意志極度堅定、內心毫無恐懼的人才不起作用,沒想到當年毫無抵抗之力的你,成年後竟然成了我平生所見 水月大漠邊緣連天空都凝聚著終年不散的土灰,集市熙熙攘攘,人人腳底塵沙彌漫,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牛馬圈中不時傳來響亮的嘶鳴 。一個身形精悍、腰佩彎刀的少年連退數步, 避過了嬉笑推搡跑過的小孩,又快步趕上問:&ldo;怎麼今天有這麼多人啊, 師父?&rdo;&ldo;一個月一次。&rdo;謝雲頭也不回道,&ldo;今日是大集。&rdo;他腳步在一處花攤前頓了頓。說是花攤, 其實只有幾籃小白花用線連成的花串,花瓣邊緣已經快萎了,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賣花婦守著, 在這擁擠簡陋的沙漠集市中格外打眼。&ldo;後生仔‐‐&rdo;老婦看看從後面快步趕上來的少年, 沙啞著嗓子笑道:&ldo;嘖,好俊俏的後生,買朵花送給你媳婦吧?&rdo;&ldo;……啊?&rdo;在荒漠之地掙扎長大的孩子天生體格結實, 當年單超被撿回去的時候瘦得像根柴禾,身高還不到謝雲胸口;這才幾年光陰,他就比他師父還高了。謝雲沒帶面具,但全身連同面部都被裹在灰白色的亞麻斗篷裡,只露出一雙形狀秀美深邃的眼睛。單超看看他師父,也沒想到老婦竟然會這麼認錯,當即臉上一熱,結結巴巴道:&ldo;我……不是……這個……&rdo;謝雲已經收回了落在花串上的目光,一言不發向前去了。 單超慌忙對老婦賠了個罪,拔腿追了上去。他們在集市上換了鹽、布、日常必需品,離開小鎮回到沙漠時,太陽已經快下山了。荒漠中河床在夕陽下泛出金紅的光暈,磚石壘成的小院坐落在土坡下,屋頂上的毛氈在風中搖擺,發出噼啪的拍打聲。這是他們的家,單超從生下來到現在最舒服自在,感情也最深的地方。他進屋去放下包袱,利落地收拾爐灶準備生火,突然聽見門外傳來鳥禽翅膀拍打聲,緊接著謝雲快步走出小院。&ldo;師父?&rdo;沒有回答。單超放下柴禾,走出廚房,停在了門框後。只見小院中謝雲背對著他,撒手放飛了一隻信鷹。這已經是半個月以來的第三次了。從他們在荒漠中安家落戶開始就與世隔絕,別說信函了,如果不去集市的話,十天半個月不見外人都習以為常。從兩年前起漸漸有信鷹上門造訪,單超已經記不得第一次是什麼時候了,但他知道大多數時候帶來的都是一支小鐵筒,裡面就算有紙條,也只能裝短短半張,寫不了幾個字。這樣的信鷹差不多三四個月才來一次,他猜是遠方有人在聯絡謝雲,但每次問起時,謝雲回答他的總是一片沉默。謝雲跟自己不同,應該是有家人的吧,單超想。他應該有父母,有親戚,有兄弟,有朋友……說不定還有青梅竹馬,還有紅顏知己。&ldo;師父?&rdo;謝雲沒回頭。&ldo;師父?&rdo;單超走上前:&ldo;又收到信了?&rdo;謝雲猝然將手中的羊皮紙卷握成一團,轉過身。仔細看的話他表情有點奇怪,陰影籠罩在輪廓深刻的側頰上,彷彿冰川上投下的幽深不清的暗影。&ldo;沒什麼,&rdo;謝雲低聲道。&ldo;……你要寫回信嗎?&rdo;謝雲搖了搖頭,一言不發,走向屋裡。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風將他束起的長髮捲起,髮梢掠過少年剛硬的面頰。單超驀然回過頭,嘴唇動了動,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和衝動突然湧上了咽喉:&ldo;……你的家人……在催你回去嗎?&rdo;謝雲正跨過門檻,聞言動作微微一頓。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