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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每次醒來時,塞在手裡的那隻白痴加肉麻的毛絨小熊……杜雲軒意識到,這一切都將隨著警官的出現而離自己遠去,因為他不可能再對古策抱著某種自己也不承認的小小幻想。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心就像被捏在誰的掌心裡揉碎了一樣的痛。細細碎碎地痛。用什麼言辭都無用,一切的自我安慰都徒勞無功。古策有什麼好?不可一世,逆天而行的暴徒一名,羽毛球打得也很糟,打完了還不要臉地脫衣服耍賴,非逼著贏家去蒸桑拿。杜雲軒知道他在桑拿房被燒紅的炭燙傷了,如果不是古策,那塊傷疤會永遠留在杜雲軒臉上,現在卻永遠地留在了古策的背上,和他其他的十幾道舊傷痕相映交輝。古策當模特試戴腰帶樣品時,杜雲軒看見了那道顯眼的傷疤,當時嘴上沒提舊事,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古策眯著眼享受,發出低沉地呻吟,宛如一隻在草地上匍匐著偶爾甩甩尾巴,性感溫順的金錢豹。古策,和古策氣息籠罩下的世界……杜雲軒曾經非常渴望逃離,現在應該也非常渴望,只是,始終忍不住心痛和悵然。自己和那傢伙,好像這麼久了,還沒有拍過一張合照。忽然之間,杜雲軒領悟到自己生病了,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症,對於一個強暴自己,折磨自己,用暴力手段控制自己的男人,這種居然會捨不得,會痛苦萬分的感覺,只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症。否則,洪警官提出要他棄暗投明,配合調查古策時,他怎麼可能不立即點頭答應?不是愛上,或者喜歡,或者捨不得。他只是……被迫害過甚,腦袋有了毛病。晚飯還是由高階餐廳送了外賣過來,裡面依然有一罐剛做好的精美的竹笙雲耳湯,杜雲軒碰也沒碰。那罐一直很喜愛的湯裡有那男人的味道,亦如那男人般,過於滾燙。基本上什麼也沒吃,杜雲軒就從飯桌旁離開了。飯廳讓他想起某人,回到睡房,那更是讓他的每個細胞都想起某人的地方。杜雲軒水晶般的心境被擾亂成了一灘化雪後的黑泥,這種時候,只有家人可給予撫慰。他撥了電話給家裡。不打算把心煩的事告訴爸媽,老人家受不得刺激,只要聽聽他們的聲音,就能讓自己心裡舒服點。沒想到,電話一接通,說了兩句閒話,杜雲軒就聽出了不對勁。杜爸爸的聲音充滿了心事。「家裡出什麼事了嗎?」「沒有沒有!」「爸,」杜雲軒沉聲說,「有事不能瞞我。」「啊啊……沒有瞞你啊,真的沒事……家裡什麼事都沒有。」杜爸爸底氣不足地說。隱瞞了二十多年,以為會永遠塵封的往事,被人一朝重提,雖然古策保證了不告訴杜雲軒,杜氏夫婦還是惴惴不安。這些年含辛茹苦,他們已經把杜雲軒視若親生,不,壓根就是親生的!父親明顯隱瞞著什麼的語氣,讓杜雲軒頓時警覺。古策對他看管得有多嚴厲,他是知道的。今天張恆如狼似虎的闖進萊亞珠寶行,也赤裸裸地威脅,自己無意中避開了古策監視網的兩個小時,古策不會讓自己有好果子吃。「爸,媽呢?」「在廚房洗碗。」「明磊呢?」聽見電話裡有片刻沉默,已經覺得不妙的杜雲軒心絃猛然扯緊,加重了語氣追問,「明磊呢?這個鐘點他早該下班了,叫他來聽電話。」「他沒回來。」「沒回來?沒回來是什麼意思?他人在哪?」「小軒,你不要急,明磊沒什麼事,就是要過一陣子才能回家。」杜爸爸也被杜雲軒焦急的語氣嚇了一跳,趕緊安撫。古先生今天離開後,又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小軒正在參加一個重要的珠寶設計比賽,忙得不可開交,叫他們暫時不要把杜明磊經常夜不歸家的事告訴小軒,免得影響小軒的情緒。古先生還說,杜明磊這樣有前途的新人,不該耽於玩樂,所以公司臨時決定派他去海外處理一個案子。雖然案子很小,但畢竟算是一次很好的歷練。公司很大方地連機票和賓館、工作服都一應準備好了,杜明磊甚至不用回家收拾行李,可以直接去機場。大老闆不愧是大老闆,什麼都想得周到,做得周到,小兒子為了工作忙得不能回家,總好過在外頭玩到忘了回家。杜氏夫婦覺得古策這老闆,對杜明磊這新員工實在太好了,不過再一想,古先生親口說了,他和小軒是「世界上最親的人」,那意味著古先生很可能會是小軒親生父母那邊的某個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