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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一瞬間，流川停止了動作，愣愣地注視花道良久，頹然坐倒在地。&ldo;你要……恨我一輩子。&rdo;他喃喃說。花道整理好浴衣坐起來，臉頰還是紅彤彤的，怒氣未消。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彷彿正在做出一個巨大的決定。&ldo;呵。&rdo;流川閉上了眼。夜，越發突兀起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說話。我靜靜站在門外，抓著刀的手心滿是汗水。&ldo;大白痴……&rdo;流川張口了，&ldo;還記得，我們從前麼。&rdo;&ldo;嗯。&rdo;花道點點頭，陷入少年時代的回憶中，他臉上的神情近乎溫柔了，&ldo;那時候整天玩啊，漫山遍野地跑，幾乎在山上的每一個地方，我們都打過架。&rdo;他的語氣又憤恨了：&ldo;臭狐狸，每次都打得那麼用力幹嘛！天才也會痛啊！還有啊，你總是對晴子不好，你真是個欠揍的傢伙呢！&rdo;&ldo;大白痴，我對你……&rdo;&ldo;狐狸。&rdo;花道嚴肅地打斷說，&ldo;我是一直，記著你的。雖然我們總是打架，可是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我那時總是想，如果有一天你跟別的人打架，天才會幫的那個人，一定是你。&rdo;&ldo;呵。可是你今天，幫了別人，那個東亞病夫。&rdo;&ldo;流川！&rdo;花道生氣了，&ldo;他是中國人，是天才心愛的人！&rdo;這句話彷彿魚雷一般，將流川轟然擊沉。他的身體晃了晃，之前所保有的全部冷漠和高傲，統統再看不見了。而親耳聽見花道這樣說出來，對我的衝擊也無比巨大，我站在門外，一顆勃勃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我又體會到了那絕望的愛情。&ldo;大白痴，如果三年前，我不走的話，我們……&rdo;&ldo;跟這個沒有關係啊。&rdo;花道認真地回答，&ldo;你有你的志向嘛。你走也好，不走也好，天才都會一直把你當朋友，你參軍以後，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天才寬廣的心胸，也不會去計較的。&rdo;至此，流川的最後一絲希冀，終於完全地破滅了。&ldo;狐狸，答應我。以後，不論你們在什麼地方遇見了，永遠不要傷害他。好不好？&rdo;&ldo;大白痴，明天，我就要走了。這次回來，是公事。&rdo;&ldo;你永遠不會傷害他，對不對？&rdo;&ldo;我向將軍請示了很久，才被允許過來，住上一夜。&rdo;&ldo;這是本天才對你的，唯一請求。&rdo;&ldo;大白痴，很快……就會結束了，等我一年。一年以後，我會回來，同你一直在一起。&rdo;&ldo;流川，答應我！&rdo;流川看著花道祈求的、純淨的眼睛，轉過頭去，再也不說一句話。那天晚上，花道回房的時候，我假裝睡著了。他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也睏倦地沉沉睡去。我睜開眼，看著他睡夢中緋紅的臉頰，突然希望，花道從來不曾愛過我。因為單單我愛著他，就足夠甜蜜，也足夠痛苦了。我睏意全無，坐在窗邊看著院子裡被夜露打溼的秋樹。轉角過去，隔壁房間通往院子的門開著，流川坐在朝外平伸出的那塊廊板上，也看著被夜露打溼的秋樹。他已經一絲不苟地穿好了軍服，手槍插在皮套中，軍帽戴在頭上，軍刀也用皮鏈拴在腰間，手套在夜色中白得刺眼。那坐姿，就像一個等待切腹的、赴死的武士。他英俊蒼白的臉蒙著一層水光，我這才發現，他竟然淚流滿面了。【5】第二天我們醒來時，流川已經走了。美和子絮絮叨叨的，一直埋怨他怎麼不在家裡多住幾天。&ldo;好啦，奶奶。那傢伙等到混不下去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的。&rdo;&ldo;小楓這孩子，也不容易啊。你還有奶奶陪著你，小楓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他只比你大兩歲，從小就很有志向。花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小楓這麼懂事呢……&rdo;&ldo;奶奶！誰要跟那個臭狐狸一樣啊！&rdo;花道不滿地叫起來，&ldo;還有，我也走了，誰來照顧你啊！&rdo;我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突然張口問道：&ldo;他叫楓？&rdo;&ldo;啊？&rdo;花道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問，傻乎乎地看著我。&ldo;他叫流川楓？&rdo;我扳過他的肩。花道叫了一聲，大概是被我弄痛了，生氣地喊道：&ldo;幹嘛啦！流川楓是狐狸的名字啊，怎麼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