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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辣油順著咽喉而下,楚熙然痛得幾乎快要暈厥,身體裡的每一寸都敏感的體驗著那種幾乎要燒掉他整個身體的烈痛,灼熱的,生生把人撕扯開,爆裂成一片片。「你們在幹什麼!」那是賀蘭的聲音。酷刑終於在暴喝中停止,楚熙然順勢倒在地上,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嘴上也已被燙出膿包,還流著血。「皇上,是他殺了我們的孩子,臣妾要為那可憐的孩子報仇,要讓這個賤人生不如死!」慕容哭著倒進賀蘭的懷裡,一副悲傷而嬌弱的樣子,好不可憐。「容兒,事情還沒查清楚,怎麼可以私下用刑?」賀蘭摟著他的容妃小聲安撫,「交給朕,若真是他,朕一定為你作主!」「謝皇上!」慕容乖順地點頭,一邊還在輕聲低泣。楚熙然透過自己模糊的眼看著眼前相擁的人,忽然覺得很可笑,於是就真的笑了,卻不想牽動了嘴上的傷,昏厥了過去。再醒來已經躺在床上,嘴上的傷上了藥,沒有先前那麼痛,還有一絲清涼,只是嗓子裡依舊火辣的疼痛著。試圖張口,卻發覺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慌張的在黑暗中摸索想要起身,才發覺有人坐在榻邊。「別急,御醫說了只是暫時的,過陣子傷好了還是能說話的。」賀蘭知道他的擔憂,連忙寬慰。楚熙然在黑暗中看著賀蘭的輪廓發呆,一度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作祟。賀蘭見狀,只得爬上床將他拉進自己懷裡,輕柔著聲音道:「再忍幾日,我就帶你出去。」楚熙然更加疑惑了,咿呀咿呀的想說些什麼,卻根本成不了句子。「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了,小儀的孩子不是你害的。」楚熙然低下頭,忍不住冷笑,這皇上查得倒是挺快,不過四日就摸得清楚,可既然如此,剛才在容妃面前又為何不光明正大的替他說話?「熙然,這些日子委屈你了!」賀蘭拍著他的背,繼續道:「看你,才幾日就瘦成這樣,朕抱著都硌得慌,回頭得給你好好補補。」看楚熙然沒有反應,他又繼續自言自語道:「這幾日我就一直擔心,今兒個要不是正巧來看你,你的嗓子就當真要毀了。」賀蘭的話讓楚熙然想到滾燙的油滑過自己咽喉時那種椎心的痛,不禁打了個寒顫。「別怕,有我呢!」賀蘭輕聲安撫,卻發覺只是徒勞。楚熙然顫抖得更加厲害,緊閉的唇死咬著,讓上了藥卻還泛著膿包的地方出了血,絲絲入心。「我再也不會讓她們傷你了,再也不會!」賀蘭寶貝般擁抱著楚熙然,感受著那人因為害怕發抖而冰冷的身子,竟有些無措。而懷裡的人卻因為這句話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只是死命揪住他胸口的衣裳不鬆手。「我答應你!」賀蘭鬆了口氣,按住扯著自己衣裳的那雙手,細細親吻。楚熙然的嘴角慢慢上揚,在賀蘭看不到的地方,微笑。爹爹曾說過,以退為進,乃用兵之法也。這一次,他做到了,用自己受的苦,用自己懦弱的一面,獲得他更多的疼惜,而使他忘卻了自己的確親手殺了他一個孩子的事實,即使那個孩子原本就是不被允許生下的,可也畢竟是他的血脈啊。楚熙然被送回永和宮的那日,天空出奇的晴朗,一切就彷佛沒有發生過似的,依舊那般安靜平和。可人人都知道,這後宮已經翻天覆地,原本一手掌控後宮的淑妃被皇上一尺白綾賜死在她的長春宮。剛喪子不久而悲痛萬分的容妃接替了淑妃暫管後宮事宜,而李昭儀也被封為妃,但卻因流產而身體異常虛弱,竟久病不起。於是,儀妃的承幹宮成了皇上最近常常踏足的地方,往往是白天裡空了就去,晚上也常翻牌留夜。而楚熙然那,也是補品、珍寶的天天往宮裡送,卻罕少見得賀蘭若明的人影。待到楚熙然傷養好,已是夏季。御花園池塘裡的荷花開滿水面,嬌美動人,正是到了賞荷的好季節。夜晚,燈火通明的御花園裡搭起了戲臺子,擺起了久違的宴席,竟比新年除夕夜還要熱鬧上幾分。太後率眾後宮各妃品茶賞荷觀月,好不自在快活,雖然只是表面的,卻也喜慶起來。楚熙然作為這後宮唯一的男妃,在一堆女子中總覺得格格不入,於是悄悄退了席,遣退了身邊的人,獨自在遠處望著滿塘荷花發呆。就這麼望著對岸熱鬧的一切,彷佛自己也變得虛幻了起來,腦子裡閃過這一年的點滴,說不出的感慨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