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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裡,李越天都沒出現,只打過一個電話,沒說幾句就掛了,聲音低沈透著疲憊不堪。再見他時,在醫院,跟他媽同一個醫院。小王告訴我,李越天在去處理公事途中,受到槍擊,正中心臟。我愁雲慘淡,抿著嘴,皺著眉,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在房間裡看著鏡子裡這副模樣,自己都覺得傷心。我傷心欲絕地上了小王派來的車,去了醫院,李越天還在手術中,手術室外站了許多的人,個個神色凝重,有些人還有殺氣。一路過來時,看見很多李越天認識的人紛紛拿著手機在走廊裡走來走去,間或有詛咒跟發脾氣的聲音;旁邊來往護士也不能倖免,粗壯的男人橫眼掃過來,嬌美的小護士跑得比兔子還快。看來,一夕之間,李越天的那塊天地,翻天了。小王問我要不要去觀摩室,我抓緊了牆壁,看到自己手關節突出,青筋暴起,李越天的手下一個個拿眼看過來,隨即移開了眼,直盯著手術室門。我這時出現,也只得了一眼關注。「唯少……」小王在後面低聲地叫。我點了點頭,跟他進了觀摩室。一進去,發現裡面已經站了兩個人,一箇中年男子,李成國,李越天的爸爸,還有一個比李成國年紀大些,不認識,但依他們相似的臉,我猜應該是李越天的大伯,那個身居要位的某領導人物。兩人的眼睛看向我,我點點頭,默不作聲地站在角落看著鏡子下面的醫生在一具身體上搗鼓,血色一片,手術已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冰冷的機器閃著光,手術燈下圍著十幾個醫生,估計整個醫院的權威醫生已經聚集於此了。冷冷的看著下方,都打中心臟了,怎麼還不死?死了多幹脆,一了百了……他悄無聲息地躺在手術檯上,血肉模糊,很多手在他的胸膛裡翻動。他是那麼安靜,沒有咆哮,不會冷冷地盯著你,更沒有若有若無的嘲笑;也不會用他剛硬的身體逼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更不會用他墨黑的眼睛望著你淡淡說我愛你。他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那,不言不語,任這麼多人在他身體上動手動腳。假如在他清醒時,看到有這麼多人在他最切身的領土裡這樣動手動腳,他會狠狠地把這些人撕碎,然後眯著眼睛,嘲笑般冷哼一聲吧?我想笑,卻發現面部僵硬得動不了。我抬起手,摸著臉,一片冰冷。是手冷還是臉冷,我分辨不出。我只是突然發現無法站在那兒,看著那個男人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管先前有多堅決想要他從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可此刻,無法忍受這種結果以血淋淋的形式展現……我想我還是不夠殘酷,我沒法做到昨天跟那人討論這種結果時的平靜。我力持鎮定地轉過頭,走向門邊,開啟門,走了出去。我要離開這醫院,我無法忍受這裡的氣味,血腥,死亡,腐壞,還有牽扯著整個神經的痛苦。「唯少,唯少……」有人在後面叫。我停住腳步,僵硬的回頭,扯動嘴角:「我想回去……這裡我也幫不上忙……」遊魂一樣走了出去,在大門口我站立著,到處尋找計程車。可整個大街看不到車,更看不到人,整個城市突然之間變成了死城,只有我一個人活著,孤單單地活著。這就是我要的結果,一個人孤單單的活著,殺死那個愛我的人,因為他傷害了我。汽車的喇叭聲長長地叫著,我回過神,身前停了輛車,胖壯的司機從車窗探出頭,有點憐憫地說:「要不要坐車?」手機收到新訊息,那人要走了。我去見他最後一面。陰暗的房間裡,我的故友坐在床上靠著牆壁,打著止痛劑,床上血紅一片,簡單的藥療盒,旁邊的紙巾裡有兩顆子彈,撒在地上的衣服被暗紅的血漬覆蓋著大片。我在房間裡唯一的椅子坐下,點起一根菸給他,再給自己點了一根:「傷得不輕……」他叼著煙,困難地用紗布纏在他左手上纏著左胸肋骨處;右手早被紗布纏住,估計暫時喪失了力氣。我靜靜地看著他纏著他的左胸,再看看他的右手,在剛不久時,他就是用那隻手射穿了李越天的心臟。隨便打了引結,滿身的汗擦也不擦,任它們如瀑布一樣流在身上,他抽了口煙,吐出煙霧:「我搞砸了。」我抬起眼看著他。「子彈應該是打偏了,」他說,隨意地瞥了眼自己的右手:「他還有餘力廢了它。」我皺眉,狠狠地抽了口煙:「我剛從手術室來,就算沒一槍斃命,也不會……」停住嘴巴,一時沒死?媽的,依現在的醫術,他媽的死人都可能變活人,何況是一個還沒死透徹的人……「我今天就得走,錢我退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