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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冷漠的看著他，無動於衷。&ldo;是真的。&rdo;他吐了口氣，&ldo;相信我，你們家會沒事的。&rdo;他轉過頭不看我，踢著路邊的小草。&ldo;我怎麼相信？&rdo;我冷冷地說，指著我家的大院子，&ldo;看看，我叔的罪名足夠他上刑場被槍子蹦掉，而我們家……這幢房子，也會跟著他的死去被淹埋，我父親為了張家在北京回不來，陳東，你翅膀都沒硬，告訴我我們家沒事，你說我要不要信你？&rdo;&ldo;……&rdo;他沒有說話，他也拒絕說話，只是踢著前面的小草，踐踏出了一片殘綠。&ldo;我不需要安慰。&rdo;我甩開他，往家門走去。背後的他，一聲不吭。陳東好幾天都沒出現。我在第一天時，走進那條漫長的樹蔭遮蓋的小道時，回頭望去，他不在那裡，我調轉了頭，從那天開始，沒再回過頭。我背著書包進教室，把自己埋進書裡，平時挺大膽的蘇小明都不再跟我說話，眼睛瞅見我，嗖兩下，轉別處去了。滿城的風言風語，我叔叔的事終於藏不住，成了人們的茶後飯餘，連帶的身邊所有人見我的眼神裡都有著好奇，也有著不知所明的鄙視。&ldo;貪官，看見了沒有，那是貪官家的。&rdo;&ldo;聽說他叔叔的官就是他們家用錢買的。&rdo;&ldo;你沒聽說，他們家以前就是地主，專幹壞事的……&rdo;我揉揉眼角，這年頭的高中生怎麼白痴成這樣，該說這年頭的教育成功得讓他們保持了腦袋的純潔無暇嗎？媽媽把電話線給扯了，一些莫明其妙的電話總是打過來漫罵叔叔，驚得連奶奶都問誰打過來的，出什麼事了？有天放學，叔叔問我：&ldo;學校怎麼樣？&rdo;&ldo;還好。&rdo;&ldo;如果有事，就先休學。&rdo;叔叔瘦得連眼晴都陷出了一個窟隆，怎麼吃都吃不下東西，每天會有幾小時外出讓人審問他之外，他不太在奶奶面前出現，怕讓她看見了疑惑，只是每天早上晚上趁著天黑點陪奶奶說會話，坐在旁邊讓奶奶看不見他。&ldo;我知道分寸。&rdo;這天回來，匆匆忙忙走到奶奶身邊，跟她說了幾句話，回到房間，把底下抽屜深層的跌打藥油拿出來，在出學校的時候被學校的幾個小混混堵住了，就那幾個仗著人多一點打混戰的小混混很容易打敗，不過難免受傷，為了保護臉皮，我就讓身體代替了不可避免的傷害。咬著牙對著鏡子把背部的青腫給塗上藥，媽的，那一棍子像把人骨頭都打斷，丫剛才沒把那欠揍的給踹死算便宜他了。剛擦到大腿，叔叔在外邊敲門：&ldo;快吃飯了，你去陪奶奶說會話。&rdo;&ldo;好，就來，我做完這個題。&rdo;我掐住大腿，平靜地說。紫紅的腫起，還有血絲溢位，大腿傷得有點重，那一棍子打下來的時候我似乎還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走回來的時候盡力控制著步伐的走動才沒有出現瘸拐的現象，不過現在看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點，骨頭只是有點疼痛，不過我把藥油全部倒在上面時，疼得必須把牙給咬死了才能不喊出聲。身上也就兩處傷重，一對四，這結果不錯了。把臉上的汗擦掉，身上藥油味太重，一下樓就肯定被家人知道，還好是春天，捂得緊一點，味也不太重。但靠得近的話不可能不被他們知道，我只好在下樓的時候，趁著媽媽在廚房時走到大門，回頭喊：&ldo;我有點事，出去一會。&rdo;&ldo;去哪？&rdo;媽媽拿著勺出來連忙問。&ldo;沒事，有幾套試題，我做不出，我想出去看有沒有參考書買。&rdo;我說著。我叔戴著眼鏡正在跟奶奶在別廳讀書給她聽，也從門邊探出頭，&ldo;要吃飯了，明天再去。&rdo;&ldo;我先去找找，試題晚上得做出來。&rdo;&ldo;別去了，我教你做。&rdo;我叔站了起來。&ldo;不用了，我找找去……&rdo;我把大門開啟，鎮定地說：&ldo;晚上可能晚點回來，我想去看場電影……&rdo;不等他們說話，我關上了門快步走了出去。走了十幾步，門被開啟了，媽媽在半黑的夜幕裡說：&ldo;天都黑了。&rdo;&ldo;媽，我就出去走走……&rdo;衣服裡的藥油味還在飄散著我周邊，這種時候，讓他們知道了又何必，不過是讓他們心裡更難受，承受的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