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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這王八蛋……&rdo;鄧晨晨一躍而起，掃了我一腳，&ldo;陳東竟然為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被打得進了醫院。&rdo;他的拳頭要打過來，我擋住，問著站一旁冷著臉的吳將：&ldo;什麼醫院？&rdo;&ldo;陳東被他爸打了個半死，進了醫院。&rdo;吳將插著褲袋，平時笑逐顏開的臉顯得有點陰沈，&ldo;連我們都不許見，我們就是想來問問你，你到底幹了什麼事讓陳東家連他的朋友都不許見了。&rdo;我冷眼看著他們，淡淡地說：&ldo;你們有什麼資格來問我為什麼？&rdo;&ldo;張健，你這個怪物你他媽的是不是利用他幹了什麼？&rdo;林子歸擋住我的路，高大的身體氣勢洶洶。&ldo;張健，陳東這人講義氣，但也不是這樣被利用的，&rdo;洪成鵬的手拍上了我的肩，&ldo;這事沒完，等陳東好了再說，不過，我要是你，以後有多遠就會滾他有多遠，別拿你們家的破事利用他，你好自為之。&rdo;學校保安這時走了過來，一行人打著招呼走了，臨走時鄧晨晨兇狠地對我一笑，朝我吐了口血水。進屋時，我媽的臉沒有了笑意，連偽裝的輕鬆都沒有，&ldo;你叔叔被帶走了。&rdo;我愣住。&ldo;奶奶呢？&rdo;我吸了口氣，吐出，然後問。&ldo;你叔叔自己出的門，她沒知道，現在睡著了。&rdo;媽媽抹著眼淚說道，&ldo;你爸爸的電話打不通……&rdo;她的手裡還握著電話。看起來，似乎我弄巧成拙了，救了茶業，卻加速了叔叔的事？看起來我還真是沒到火候啊……陳家的獨苗，影響力是很大，可是，陳老爺子還在啊，他可不會喜歡有我這樣的&ldo;哥們&rdo;。查了好幾家醫院，都沒有查到陳東住哪家。找父親手下的人查了兩天，才查到是在一家比較幽僻的私人醫院裡。醫院不好進，門警森嚴，裡面管制也很嚴格，還好有爺爺以前的一個老友住在了裡面，才拿到了探訪證。陳東的病房一直有人，我在那裡等到半夜，才潛進了病房。病房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房間裡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走到病床邊，握住那人的一隻手，吻上，探過身，碰到了那個人的頭髮，摸了摸，竟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吻了吻，一股子藥味。握著那隻手好一回兒，手輕微地動了動，回握了握我，黑暗裡響起嘶啞的聲音：&ldo;你來了。&rdo;&ldo;嗯。&rdo;&ldo;幾點了？&rdo;&ldo;三點。&rdo;&ldo;你怎麼進來的？&rdo;&ldo;偷進的。&rdo;&ldo;偷偷摸摸的，呵……&rdo;他笑了兩聲。&ldo;打得重嗎？&rdo;我問他。他移動了兩下，接著說：&ldo;你過來，和我躺一塊。&rdo;我依言躺到了他身邊，聞到了他滿身的藥味。在黑暗中摸上他的臉，還有身體，腫熱，還有繃帶……他輕笑了一聲，&ldo;老爺子打得挺重的，還好沒打死。&rdo;他輕聲咳了兩聲。我仰著頭，不知怎麼接話。&ldo;你家的茶出來了嗎？&rdo;他問。&ldo;嗯。&rdo;我輕聲地回答。&ldo;這就好。&rdo;他似乎很疲憊，聲音很小。&ldo;睡吧。&rdo;我說道。&ldo;張健……&rdo;&ldo;嗯？&rdo;&ldo;你這次是來看我的吧？&rdo;&ldo;嗯。&rdo;&ldo;那就好。&rdo;他的頭枕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聽著他薄弱的呼吸聲，聞著他滿身的藥味，茫然地看著黑暗一片，深夜像個無止境的黑洞，吞噬著一切。&ldo;張健，你喜不喜歡我？&rdo;他用快睡著了的語調問我。良久，我對著黑夜說：&ldo;這問題對你沒什麼重要的。&rdo;這時，他已經睡著了，偏過頭看著他，在黑的夜裡，我隔著空氣描繪著他的五官，陳東，我喜歡不喜歡你這沒什麼重要的，因為這改變不了什麼，你不會變，我也不會變，我們的路我們自己已經給自己選擇好了。安靜的病房，他的呼吸我清晰可聞，我能觸碰到他的身體，可是以後呢？……我們都是沒以後的，這是自一開始就知道的，可為什麼這麼讓人淒涼？臉邊一片冰涼，摸著那片溼意，假如要哭，就哭吧，放縱點自己沒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