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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陰暗的走廊裡,笛子低了頭快步地走著,空曠的走廊裡迴盪著侷促的腳步聲,腳步聲有那麼一點點的嘈雜,喬晉在旁邊,也是那樣急促地走著。喬晉邊走邊小聲地說:“我要和秧秧分手,笛子,我已經和秧秧說了我要和她分手……笛子!”笛子用近乎氣急敗壞的口氣說:“你不可以這樣!以後永遠都不要和我說這個!不然我恨死你!”喬晉抓住笛子的手,說:“可是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想你,你說我該怎麼辦!”笛子恨恨地看著他,冷冷地說:“不要破壞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不許!”笛子頓了頓,又冷冷地說:“我不想再錯下去了。”說完,笛子扭頭就走,走一步,又停下來,冷冰冰地說,“在我心裡,她比你重要得多!”她走了,果決得很。他站在那裡,很久才喘過一口氣來。天色漸漸地暗了,秧秧簡陋的教工單身宿舍裡,十分安靜,路燈透過窗玻璃照進來,在地板和桌子上投下了規則的光影。燈影的暗處,秧秧坐在那裡,指間閃爍著猩紅的一點,那猩紅閃爍著,飄著悵惘的輕煙。秧秧已經在這裡住了幾天,秧秧不想回家,秧秧不想看見凡鵬,她對他的恨十分綿長十分堅韌,曾經原諒他了,卻因了喬晉的背叛又恨了他,而他也不會給她電話問她在哪裡,她是他已經長大了的女兒,不用再費心——而他真的為她費過心嗎?除了李麗和二土,他對他其他的親人費過心嗎?秧秧覺得委屈,秧秧想到了媽媽,想到了媽媽那樣樸實的溫暖,秧秧哆哆嗦嗦地給媽媽打電話。電話通了,秧秧卻心虛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在別人眼裡,秧秧是快樂的,是驕傲的,是蠻橫的,她不能讓自己愛的母親看到自己這樣脆弱的一面。捏著電話,手指抖得厲害,身體也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這兩天根本吃不下飯的緣故。大前天秧秧還在和喬晉較量,那時秧秧覺得是較量,但現在看來,卻幼稚得可笑,他對她的一切都不在意了。那天秧秧和一個研究生糾纏在一起,秧秧心裡覺得空虛,空虛了,自然就要有東西來填補,那研究生恰好有那樣的願望,於是她輕易地俘虜了他。俘虜了他,她還要招搖著——她是在向喬晉逞強,她還要氣他,讓他感到忌妒和危機感。他們兩個人在學校附近的小酒吧裡張揚地喝酒,如她所願,碰到了喬晉。喬晉一掀門簾,就看見兩個已經喝到狀態的男女。喬晉心裡突然的輕鬆許多——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值得人去愛她嗎?喬晉鬆了口氣,嘴角居然浮上些笑容,他就這樣微微笑著跟她點點頭,然後徑直去了裡間。她看見他時,心裡有很強的——她是有魅力的,她要讓他知道,她是隨時可以從他身邊消失的,他四周危機四伏,他應該像個騎士一樣來爭取她。但她失望地發現,喬晉並不吃這一套,他對她更加的冷漠了,那冷漠裡,毫不掩飾地透著輕蔑,她弄巧成拙了——他有了拒絕她的更好的理由。她坐在暗影裡,眼睛裡已空無一物,滿腦子想的只是喬晉,不能把握的喬晉——那樣脆弱的愛情,那樣把握不了的男人,把她刺得疼痛不堪。這是怎樣一個虛無的世界,家庭與愛,都是那樣的不確定和脆弱,愛人轉眼便背叛了自己,放棄了自己,彷彿從來沒有相愛過一樣的果決,愛情比陶瓷花瓶還易碎,比小孩的臉更易變。這時的秧秧看出去,只能看到黑暗的,虛無的,空茫茫的一片。筆筒裡那把紅色的工具刀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瑰麗光芒,秧秧的手腕感覺著痛,菸頭燙傷的痛——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的行為了?秧秧已經長大了,不會再有那樣稚氣的舉止,可她現在需要那痛感,那樣的痛似乎可以抵擋著精神的徹底崩潰。她顫抖著,握住了那紅色的削鉛筆的刀。她想起年少時,她曾經用同樣的刀劃過自己的手腕,那時她看到了父親和母親驚慌的表情。她拿著刀,甚至想都沒有想,就用那冰冷的刀片劃過了自己的手腕——一種放縱疼痛的。她並不在意自己流血的手,只抓了自己的頭髮,搖晃了身體,痛快地哭泣,喉嚨裡發出啞啞的啜泣聲。四周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道,一種悲傷而殘酷的味道。漸漸地,感受著身體的虛脫,飄忽忽的暈眩。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她並不想死,不想墜入永遠的不可知的黑暗,不想離開這個喧囂的世界,不想放棄自己年輕美麗的身體。她感到了恐懼。她撥下了他的號碼——這兩天一直剋制著自己不要去撥的號碼,現在毫不猶豫地撥了。喬晉坐在喧鬧的那群人裡面,聽到電話裡秧秧遊絲樣的話語,語無倫次的咒罵和斷斷續續的哭泣。喬晉立刻站起來就走了,帶著滿身的酒氣,留下滿臉驚訝的一群人。玫瑰花精(六十三)再看見他,是在醫院的走廊裡。他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出來就看見一路小跑的笛子,旁邊跟著因為笛子焦慮而把自己的臉也弄焦慮了的大雄。她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