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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久久地落在他的臉上。一瞬間,他感到了眩暈。旁邊的人在拽他,大聲地和他說笑,他還沒有醒過來,他聽見自己叫了一聲:“笛子?”他看見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後用很快的速度看了看他身旁的兩個人,她看到旁邊笑著的年輕女孩時,心裡有些綿軟的失落。他走了過去。他想告訴她很多話,他想要她回去,她媽媽急得很,還有外婆和爸爸……但沒有說出來,許久,他低聲問:“還好嗎?”她笑了,微微地。她眼神清澈地看了他,然後點點頭,算作回答。然後她問:“你呢?”“我調來這裡了。”他說,看見她的臉有了驚異的神情,就那樣一點兒,很快又平復下來,安靜地看了他。他覺得自己勉強建立的一切,在她清澈的目光下,稀里嘩啦地倒掉了。她就有這樣的力量,不動聲色地摧毀掉你的一切堅持。車來了,她要上車,並不知道這車要把她帶去哪裡,她只想離開。上車之前,她突然又轉頭了,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會面,一生一世,也就這一面了,於是她轉過身,走到僵立的他的面前,看著他,看著他,然後,緩慢而低柔地說:“記得,以往的那個我,曾經,非常,非常的,愛過,以往的那個你。”他呆立在那裡,眼前依舊是剛剛她的模樣,被風撩到面上的凌亂的發,髮間清澈的眼睛裡有著慵懶而安靜的憂傷,那憂傷的面上,飄拂著,凜凜的淚光。他突然跑起來,用很快的速度。她看見他在汽車後面奔跑,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安詳,是那種生離死別一樣的悲慟。他還在跑,可是,他卻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她看見他終於頹然地停了下來,停在車流穿梭的街頭,眼淚終於重重地跌落下來,落在胸口,被擊得粉碎,四濺開來。玫瑰花精(七十七)一進來,是一股十分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有人在大聲地抱怨,沒有被“非典”害死,先被這可惡的氣味給嗆死了。地下室大廳頂上的吊扇依舊那樣散漫地轉著,發出微弱的帶動風的聲音,還有牆壁上的扇葉的投影在幽幽地晃動著。風扇的下面坐著幾個人,都是在這幾天突然失去工作的人。他們已經在這裡下了一個下午的圍棋。地下室裡少了許多的人,都回家了——回家,一種能讓人戰慄的念頭。電話裡,母親說了“回來!”她們盼望著她回去,她們沒有拒絕她,至少她們是原諒了她的,她們依然為她敞開著回家的門,那個晚歸的玫瑰花精,可以飛回屬於她自己的那朵玫瑰花,她還為她開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