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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章一牧會失蹤,但都能從笛子家的閣樓裡把他找出來,他一定是和笛子一起,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裡睡著了。但是,那個暑假以後的一牧沒有在閣樓裡找到。附近的幾家人同心協力地找了幾天,一無所獲。那是笛子童年記憶中最令人驚怖的事件——大事!秧秧有許多小孩被抓去後遭受虐待的故事,恐怖得很,恐怖得令笛子號啕大哭,然後像父親是個法官似的,拉著父親的衣服,使勁地叫:“秧秧亂說!秧秧就是亂說的!章一牧沒有被綁在樹上被掏了心!”那時父親就抱了笛子,讓她伏在他的肩頭,輕輕地拍著,說:“秧秧亂說的,秧秧就是亂說的,章一牧只是不見了而已,他會在別人家裡生活的,別人家裡的人對他也會很好的。”並且,父親不允許秧秧再對笛子說那樣的話。秧秧不屑地撇撇嘴,小聲地說:“膽小鬼!”那時父母也加緊了對笛子和秧秧的看管,她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能去鐵道邊摘花,也沒去江邊看就這樣流著的江水。秧秧就拉著笛子很神秘地說:“其實章一牧是丟不了的,他有標誌,他的耳朵旁邊長了小耳朵,不管走到哪裡,他父母都能認出他來。笛子,你也是的,因為你的這顆痣,這是顆淚痣,你愛哭,而且不管你走到哪裡,變成什麼樣了,看到這顆痣,爸爸媽媽還有我,就知道這是你呢!”笛子就看鏡子裡秧秧指著的那點小小的淺褐的顏色,心裡有了一些堅決的安全感。但沒有太久的時間,那件事就淡了。笛子和秧秧,依舊像往常一樣生活著。一個大事件很快被時間沖淡,那是一個善於忘記的年齡。玫瑰花精(八)深夜,困頓如潮水般來臨,思維進入一片無知的茫然,並且,就這樣沉了下去……一陣低低的呼喊和猛烈地搖晃,把她從那飄忽的深淵拉了上來。循著那黑暗的路回來,她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見秧秧跪在自己的面前,因為距離太近,秧秧的臉看起來有些變形,眼睛失真的大,並且閃爍著興奮的光,像一雙從黑暗中探出來的貓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感興趣的獵物。秧秧一頭濃厚的黑髮凌亂得像一堆茂密的海藻,積壓在她的腦上和後背。她肩頭就這樣前傾著,專注地看著笛子,帶著期待和興奮的神情。笛子拿手虛晃了一下,模糊地說:“我要睡覺!”就繼續朝著那個自己喜歡的深淵陷下去。又一陣猛烈的搖晃,笛子惱怒地伸出手,虛張地揮了一下,人卻已經坐了起來——秧秧不允許笛子不陪著自己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