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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秧上美院附中了。秧秧已經可以離開家,住在學校的宿舍裡了——雖然離家很近,但不能否認,一個自由的天地就要展現在秧秧的面前——那裡面有什麼?一切神秘的事物,一切期待的事物,一個全新的世界,秧秧預感到,那些就像一個包裹著的禮物一樣,就要被她自己開啟了,裡面裝著什麼,她並不知道,因為神秘,所以值得期待。而現在的秧秧是一棵瘋長的小苗,自己都能夠聽得到自己關節生長的喀嚓聲,還有成長伴隨著的叛逆,或者那是天性中就帶有的桀驁不馴。秧秧再搖了搖笛子,確定她確實已經甦醒,就放鬆地往後仰了仰,坐在床上,先深深地嘆了口氣——那種十分愉快的嘆氣聲,然後百無聊賴地把手往後撐著,說:“笛子,我就要住校了。”“不會的,媽媽不會讓你住校的。”笛子靠在床頭,揉著還十分惺忪的眼睛說。笛子喜歡睡覺,並且期待每天都有夢,夢裡面的情景通常都是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爸爸同意了。”秧秧光著腳下了床,不以為然地說。她穿著母親自制的白色棉質睡裙,睡裙做得大,母親希望能多穿兩年,可是,秧秧已經看過很多遍商店裡那些帶著蕾絲花邊的吊帶睡裙了,她對穿了十幾年的母親親手縫製的式樣簡單的睡裙,已經感到厭倦。“媽媽說美院是個大染缸,誰進去都變壞,她說不讓你住校的。”笛子看著在她眼裡已經十分成熟的秧秧,覺得羨慕,成長在她眼裡,還是個十分漫長的過程。秧秧不以為然地笑笑,從自己的書包裡掏出一包香菸。這在笛子這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在笛子看來,吸菸是危險的,帶著一種張揚的自我放逐的意味,一種體驗危險的希望,是踏進冒險旅程的一牧的父親急衝衝地走了過來。這些年他老了很多,並且越來越邋遢,頭髮長而凌亂,少見陽光的臉異常蒼白,並且帶著病人一樣的菜色。他穿得少,一件土灰色的開衫毛衣裡臃腫地參差不齊地擠著幾件毛衣,袖口上吊著一截朽了的線頭,下襬處露出裡面有些發黑的襯衫,一條膝蓋拱起老高的燈芯絨褲子在風裡面有些虛張地前後搖擺。他把手插在褲兜裡,身體前傾地疾步走著,那長長的發就在頭上有節奏地抖動——頹靡得很。章一牧家在章一牧失蹤以後,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