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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藎不想聽她嗲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起身去了洗手間。她們的位置在裡面,通往洗手間的路就顯得有些漫長。經過一個敞開的包間,門口站著一個男人,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任手裡的手機兀自響個不停。鍾藎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他邪邪地勾起嘴唇,牽出一抹冷笑。鍾藎忙把視線挪向對面的包間,服務生端著一盤冰著的三文魚推門進去。只是憑一種直覺,偶然側目一瞥,鍾藎立刻調頭。可以容納七八個人的餐桌邊,只坐著鍾書楷與一位三十多歲的少婦。少婦下巴尖尖,五官如雕。少婦左手小臂支放在餐桌上,指間優雅地夾著一支細長的韓國女士煙,右手放在桌面,確切地說,放在鍾書楷的手掌中。兩人公然在桌面手搭著手,雙目對視,溫情款款地細語著,彷彿整個世界只為他們二人而存在。鍾書楷說得一點沒錯,方儀不稀罕他,另有人稀罕。花蓓已經喝掉了半瓶乾紅,看人時眼眯著,傻傻地笑,&ldo;這個酒挺正宗,物有所值,你也來點?&rdo;&ldo;你吃好沒有?&rdo;鍾藎呼吸有些急促。&ldo;夜長著呢,忙什麼?&rdo;&ldo;那我先走。&rdo;鍾藎感到胸口堵得氣越來越緊,她拎著公文包站了起來。花蓓對著滿桌的菜眨巴眨巴眼,突地把盤子一扣,魚片和調味醬灑了一桌,&ldo;我不吃也不給別人碰。&rdo;她拍拍手,很是得意,&ldo;走吧!&ldo;鍾藎拽著花蓓,快步往外跑。花蓓差點摔倒,朝後看看,&ldo;你是不是遇見誰了?&rdo;電梯門停在底樓,鍾藎也不等了,一路蹬蹬地從樓梯跑了下去,&ldo;什麼也別問,我去開車。&rdo;&ldo;是凌瀚?&rdo;花蓓小心翼翼看看鐘藎的臉色。如果是凌瀚,她不需要躲,無視就好了。鍾藎的心跳得非常快,她實在不知要是與鍾書楷面對面撞上,她該怎麼辦?花蓓見問不出什麼,乖乖交出車鑰匙,站在一株盆景後等著。停車場內燈光暗暗的,鍾藎繞了一圈,也沒看到花蓓的那輛紅色本田。鍾藎嘀咕著,驀地聽到男女的調笑聲隨著夜風吹了進來。&ldo;阿媛,閉上眼睛,我有件禮物送給你。&rdo;鍾藎心一沉,本能地避到車後。這是一輛新車,正是早晨方儀說的白色高爾夫,牌照還沒裝。&ldo;是你的書法嗎?我已經收藏了好多幅,都可以開個書法展覽了。&rdo;&ldo;今天是你生日,送那個太普通了。&rdo;&ldo;快說,快說,我等不及了,是什麼?&rdo;&ldo;你一直想要的……&rdo;&ldo;白色的高爾夫?&rdo;女聲高得都破了音,&ldo;你家裡那個當自己永遠十八的老妖精要是知道了,會殺了你。&rdo;&ldo;不要提她,我想送什麼給你是我的權利。&rdo;&ldo;那……是你求我收下的嘍,不是我讓你買的?&rdo;&ldo;當然,當然!怎麼謝我?&rdo;&ldo;討厭啦,有人在看呢!我們去車上……&rdo;鍾藎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隔壁一輛車內駕駛座上隱隱映出個人影,她什麼也顧不上,繞到車尾,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駕駛座上正在接電話的人聽到聲音,下意識地轉過頭來。鍾藎呆呆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那突然落入眼中的一蓬捲髮,幾乎沒讓她嚇暈過去,心想:真是冤家路窄。9,愛情就像一張紙(下)但是,鍾藎還是厚著臉皮勇敢地留了下來。這裡再危險都比車外安全。常昊真的以為眼睛有什麼問題,眨了幾眨,女檢察官那張像見到鬼似的表情還是沒抹去,他開口問道:&ldo;鍾檢,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rdo;鍾藎微微皺著眉,靜默了一會兒,強作鎮定:&ldo;我……想搭個便車出城。&rdo;常昊不禁又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裡好像不是郊外!&ldo;啊,不對,是我想起來有點事要和你聊聊。你知道戚博遠有一個女兒嗎?&rdo;白色高爾夫兩束雪亮的燈光刷地射穿了夜色,少婦坐在駕駛座上,探身與副駕駛座上的鐘書楷密密一吻,車身緩緩移動。&ldo;你還真是敬業。&rdo;常昊從牙fèng裡冷冷擠出一句話,發動了引擎。鍾藎乾乾地笑,&ldo;公務員敬業是應該的。&rdo;常昊牙差點沒酸掉,&ldo;公務員受賄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