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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阮畫塵可以瘋,何熠風已經讀大四,二十一週歲了,對於愛情和婚姻,沒有畫面,只是人生計劃裡幾條几款。現在我們可以上課了嗎?他板著臉,翻開課本。阮畫塵低下眼簾,逸出一聲嘆息。一個月後,何熠風來給阮畫塵上課。進門時,姑姑對他笑了笑,將一個信封放進他的包中。他使勁吸一口氣,知道那是家教的酬勞。冬日黑得早,下課結束,外面已是墨黑一片。夜掩蓋了一切醜陋,在燈光的修飾下,顯露出一種夢幻,迷離的美。他走出樓梯,豎起衣領,聽到後面噔噔的腳步聲。阮畫塵氣喘吁吁站在他面前,朝前指了指。街角有家義大利餅屋,提拉米蘇非常好吃。然後呢?他問道。我們一起去吃。她還穿著高中校服。那件校服太寬大,她像穿了件袍子。誰付錢?她指著他。為什麼是我?我看到姑姑給你信封了。那是我的勞動報酬。她瞪大眼睛。如果我的數學沒那麼差,你就沒有勞動物件。所以,這錢應該分我一半。這是哪門子道理?何熠風失笑,卻不想反駁。領著她穿過斑馬線,去了那家義大利餅屋,買了一客提拉米蘇。你要不要嘗一下?她自然地挑了一匙,湊到他嘴邊。他知道小女生們喜歡分食,買兩個菜,你吃我的,我吃你的,不分彼此。他看著那匙中的點心足足有五秒,然後搖了搖頭。她吃得津津有味,還給他講了個故事。二戰時期,一個義大利士兵的妻子打算給即將出徵的丈夫準備乾糧,但由於家裡貧窮,因此她就把所有能吃的餅乾和麵包都做進了一個糕點裡,那個糕點就是提拉米蘇。因為提拉米勞在義大利語裡有&ldo;帶我走&rdo;的意思,象徵食用者吃下的不只是美味,還有愛和幸福。似乎阮畫塵除了數理化不太靈光,其他知識都非常豐富,包括別人很少問津的旁門左道,她連二十四節氣都能倒背如流。甚至,她可以安靜地坐一天,畫好一張世界地圖。陸地,海洋,島嶼,山脈,高原,大大小小的城市……她仰起臉,鼻尖上滿是汗,手指被鉛筆灰染著烏黑。怎樣?那雙眼睛,有著靈動的清秀,盪漾著淺淺的溼潤。他的腦子驀然宕機。殺掉病毒,正常運轉後,何熠風再次肯定,阮畫塵是個異類。這只是個開頭。以後,在他拿酬勞的日子,他都會帶著她出去吃點什麼。阮畫塵的要求不高,有時是路邊一隻蛋餅,有時就是一根玉米。離小區不遠有條美食街,那條街上好像每天都在過節。粽子,月餅,湯圓,這些應節的食物,這兒什麼時候都有。阮畫塵最愛來這裡的,一家挨著一家的吃。醫生都有點潔癖,對路邊攤沒好感。但看著畫塵那吃得滿足幸福的樣,何熠風什麼都不說,付錢付得很快。有時,碰到品種特別多,畫塵就矛盾了,什麼都想嘗,肚子又塞不下。於是,各種買一點,一分為二,他吃一半,她吃一半。時間飛逝,都已是高二的秋學期。畫塵的數學勉強有點小小進步,師兄對何熠風說,畫塵的爸媽希望他能輔導她到高中畢業。何熠風沒說話。其實,何止是輔導。畫塵的姑姑見何熠風學識豐富、人品高尚,很值得信任,索性畫塵的什麼事都扔給他了。她說她是一家庭婦女,沒讀過幾天書,只能負責畫塵吃好穿好,其他都不懂。家長會,是何熠風來參加。文化藝術節,畫塵有芭蕾舞表演,何熠風坐在臺下觀看。畫塵參加夏令營,何熠風來學校簽字。阮畫塵有一次上課發高熱,師兄第一個電話打給他。他咬牙切齒問道,這應該先通知她姑姑吧!師兄嘆了口氣,你不是醫生嗎,打給姑姑,還是要找你。一口腥甜漫到嗓子口,何熠風無語問蒼天。雖然每一次他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明明寫著&ldo;我不情願&rdo;,但還是來了。就像今天。下課鈴聲終於響了,何熠風覺得都過了幾個世紀。畫塵沒讓他等太久,揹著書包向他走來,臉上掛著笑意。幾個勾肩搭背的女生從他面前走過,抿嘴偷偷樂。那就是阮畫塵的老公。真的?是大學生吧!嗯,聽說一起兩年了。哇,好成熟呀!吃吃的笑聲飄遠,何熠風的臉剎時就黑了。大學裡也是這般,男生女生談戀愛,都不說這是我男友,這是我女友。而是故作豪氣稱呼,這是我老婆,那是我老公。彷彿這樣真實感更強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