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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獨影命杜康領他前去。久遙自受傷到如今,一直昏迷不醒,用了許多靈藥,請了許多大夫,都是束手無策。風獨影只命杜康好生照料,她自己卻不曾去看過久遙一次,雖然不肯承認,但她心裡明白,久遙至今不醒許就是因為他並不願活著,更不會願意見到她這個仇人。杜康領玉言天到了後院,推開東邊廂房,&ldo;玉先生請。&rdo;自己卻並不進去。久遙昏迷著不能進食,一直靠著杜康每日灌他一些參湯米汁,所以玉言天入內,看到了便是躺在c黃榻上面頰四陷形銷骨立的一個軀殼,早不是往日玉清神貌的翩翩公子。玉言天在c黃前站立片刻,然後在c黃沿坐下,伸手自錦被裡抬過c黃上之人的手腕,指尖搭在腕上,靜靜號脈。過得一會,他將久遙的手腕放回原處,搬過一張椅子,在c黃前坐下。然後他自袖中取出一支竹色發黃的笛子,湊近唇邊,頓時清暢的笛音在房裡響起。那是一支簡單得如童謠的曲子,自由自在的彷彿是天邊浮雲,有著不染塵埃的純淨,輕鬆歡快又如是桃樹下嬉笑稚子,帶著不解世事的明澈,讓人聽著便忘卻了煩惱。笛曲吹完一遍又一遍,在房中灑滿了歡暢明快,也不知吹了多久,c黃榻上的人忽然眼皮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略有些不適應光線,眯了眯眼睛後再次睜開,移過頭,茫然的目光望見c黃前麻衣如雪的人,一時恍如夢中。眼見c黃上的人醒來,玉言天沒有任何驚異之舉,將一曲吹完後才放下竹笛,然後平靜的與c黃榻上的人對視。半晌,久遙開口:&ldo;你……&rdo;許久不曾開口說話,他的嗓子已乾澀難言,緩了片刻,才再次出聲,&ldo;你為何會這支曲子?&rdo;玉言天微微一笑,然後輕輕的和著方才的曲調唱道:&ldo;籜兮籜兮,風吹其女。叔兮伯兮!倡於和女。&rdo;久遙聽著,瞳孔驀然放大。&ldo;籜兮籜兮,風漂其女。叔兮伯兮!倡於要女。&rdo;當玉言天唱完,久遙已呼吸急促,顫聲問道:&ldo;你是誰?為何你會唱這個?&rdo;這支曲子太熟了,這是他們久羅族的曲,也只有他們久羅族會將這首《籜兮》當作童謠,他們久羅族的人自兒時起便學會唱這曲歌,可是…眼前這人並不是他的族人,他為何會唱?&ldo;我姓玉。&rdo;玉言天看著久遙道。久遙一愣,然後猛然醒悟,頓瞪大了眼睛,&ldo;你……你是……&rdo;&ldo;你知道我是誰是嗎?&rdo;玉言天柔聲道。久遙呆呆看著他,埋在被子裡的手不由自主握起。&ldo;你已昏迷近一個月了,若再不醒來,便救不回了。&rdo;玉言天望著久遙溫和的笑道,&ldo;所以我試著吹這曲童謠,果然久羅族的人便是魂遊黃泉亦不會忘了這支歌的。&rdo;久遙呆望了玉言天許久,才喃喃道:&ldo;我在山下聽聞大東的皇帝和七位將軍皆是一位&ldo;玉先生&rdo;教出的便心存疑惑。今日見你,果然你就是當年的玉家人。&rdo;玉言天微微頷首。&ldo;一百多年前我的祖先驅逐了你的祖先,一百多年後你的弟子滅了我們久羅……&rdo;久遙胸口一窒,再也說不出話來。玉言天輕輕搖頭,&ldo;無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我們都不願有今日,可是……&rdo;他微微一頓,然後無奈嘆息,&ldo;今日的一切,不知該說是天意如此,還是造化弄人。&rdo;&ldo;都不願有今日?可是久羅山上……&rdo;久遙閉上眼睛,咬牙不語,只因憤怒與仇恨已在胸間翻湧。&ldo;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do;玉言天望著c黃上即算閉著眼睛亦掩不了滿身恨意的久遙,心頭升起深深的憐惜,這孩子雖是救回一條命,可這一生只怕都難消悔痛與仇恨,可是 ……這一生不得安樂的又豈只是他。久遙閉著眼不說話,儘管心中憤恨難禁,卻也知要怨怪到玉言天身上太過勉強,可是……他本是久羅人,最終卻是他教出的徒弟滅了久羅一族,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能否認。玉言天嘆一口氣,自椅上起身,&ldo;我今日,不是來論是非功過,也不想過問你心中的仇恨,我來只想跟你說,久羅只餘你一個,何妨珍惜性命好好活下去,延續久羅的血脈。&rdo;久遙睜目,眼中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