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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獨影抬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首一口飲盡,然後握著小小的瓷杯,摩挲著冰涼的杯壁。&ldo;鳳凰兒,只要你帶回的不是久羅遺人,今日之結果本可避免,可你偏要……&rdo;玉言天說到一半卻忽然止聲,看著低頭把玩著酒杯的愛徒,搖頭輕嘆一聲,沒再說了。&ldo;玉師。&rdo;過得片刻,風獨影輕聲開口,&ldo;你說的沒錯,這天下待我最親最好的是大哥,我豈有不知的。&rdo;玉言天聽著只是默默飲了一口酒。&ldo;久羅山上,我救下久遙……&rdo;風獨影笑笑,可眉梢眼角抑不住哀傷,可她顯然不慣露此神色,於是轉過頭,避開恩師疼惜的目光。&ldo;救下他的那一刻我便已清楚將要面對的,可我還是救了。我救著的是久遙,而非顧雲淵,因為我們已滅其族殺其親,再不可奪他之名姓,也是因為……&rdo;她深深吸一口氣,嚥下喉間火燎似的痛楚,&ldo;我必須要做,我不得不那樣做。&rdo;&ldo;鳳凰兒……&rdo;玉言天喚一聲,眼中疼惜更重,可是即算是他,對於愛徒心中的悲傷也是無能為力。風獨影提壺斟滿酒,然後舉杯仰首飲盡,彷彿是一口吞盡了所有的悲苦,絕然的不給自己一絲猶疑的機會。放下杯時,她的面上已看不出情緒,&ldo;四哥與我……這麼些年,進不得,退不得……我……要斷了這個念想。&rdo;她緩緩鬆開五指,放開了酒杯,可指尖卻微微顫慄著,伸過手再斟滿酒杯,端起,一飲而盡,微溫的酒灌入心肺,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這讓她的聲音更顯清冷,似乎比這冬天的寒風還要冷。&ldo;玉師,你為我批命時說的話我時時記著,十數年征戰我不懼殺戮,也不畏兵刀奪命,可那日久羅山上的慘劇我卻不希望再有。玉師,既然我&ldo;命帶七煞,殺孽重。情蕩成劫,禍無邊。&rdo;那這一生我最不想禍及的便是我的兄弟,以及我們八人浴血十年才一統太平的這片江山。&rdo;果然如此。玉言天忍不住嘆息出聲,&ldo;所以你要嫁一個久羅遺人,還要故意走漏訊息。&rdo;風獨影唇邊微微勾一抹淺弧,似苦似嘲,&ldo;玉師,既然你最瞭解我們八人,那你便很清楚,我即算救了久遙,可日後他不是給三哥暗中處死便是給大哥明著斬了。只有他是我風獨影的夫婿,那無論我的兄弟有多憎惡他,也決不會害他性命。&rdo;玉言天沒有做聲,心中卻知她說的是實情。&ldo;北伐歸來,朝臣們的彈劾已是一個警示,我們八人都清楚的知道,可是誰也捨不得。久羅的血禍豔不能再有,所以只有我來做。我救下久遙,回來帝都,不外兩個結果,一是大哥斬了我與久遙,二是大哥將我削爵罷官放跡邊地,皆能平息百官之怨。&rdo;風獨影微微仰首,長眉揚起,自有一種決然無悔的冷峻。一陣寒風吹過,拂得屏風嗚嗚梅枝籟籟,許些梅花零落風中,盈盈如同雪瓣飛舞,飄落於樹下兩人衣鬢之間。&ldo;可大哥封王分國,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rdo;瑟瑟風聲裡,她一聲輕嘆隨風而逝。玉言天拾起一朵墜落桌面的梅花,輕聲念道:&ldo;常棣之華,鄂不煒煒。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哀矣,兄弟求矣。&rdo;清吟聲裡,風獨影緩緩閉上雙目,胸膛裡一半冷一半熱,眼眶裡一半酸一半痛,可她屏息閉目,不露一絲一毫,即算是在敬愛如父親的恩師面前,她也不肯洩露半點脆弱與悲痛。玉言天看著風獨影,&ldo;當初為著你們兄妹的情義,為著你們八人的天下,你甚至不惜……&rdo;他驀然頓住,然後長長嘆息,&ldo;鳳凰兒,最重八人情誼的是你,可最後狠心讓八人分離的也是你。&rdo;風獨影心頭一顫,睜目,鳳目裡清泠泠的波光閃現,可她仰頭望著上方,那裡梅花搖曳,碧空澄澈,如畫如詩般,可拂過臉頰的風卻冷如寒刀。&ldo;玉師,走到今日,所歷悲歡已難以計數,但我無悔所為。&rdo;&ldo;鳳凰兒,你若不如此倔強驕傲,或許活得要輕鬆快活多了,可是……那也就不是鳳凰兒了。&rdo;十、德音莫違10那日後來師徒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飲酒。一壺酒飲完後,玉言天道:&ldo;為師想看看久羅的遺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