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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至尚冠裡大門前,史丹準備替換下劉病已駕車,讓他改坐主車返回,誰知劉病已卻搖頭謝絕:“不用。”雙唇抿攏微微一笑,“我想……親自駕車接她回去。”史丹不禁一愣,火光下這位表兄剛毅端正的五官正出奇的綻放出難以掩藏的柔情。他對劉病已並不算熟識,所以不能理解他這樣做的原因。娶婦親迎之禮他見過不少,只有庶民之家無隨從駕車才會選擇自己駕車娶婦,對於他們這等士人大家,禮儀上也只是要求遵照形式親自駕車讓車輪走上三圈便止,哪有新郎會放著墨車不坐,自己駕車將新娘娶回家的道理?史丹瞠目之際,張彭祖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見怪不怪的將他拉走:“他想顯擺他的駕御能力,你就由他去吧。”“可是……這……”“你不懂,你不懂……”彭祖摸摸史丹的頭,“你還小,所以你不會懂。”史丹不悅的拍開他的手,“你不過比我大了一二歲,何以如此無禮?”彭祖大樂,對車上的病已朗聲笑問:“你這祖母家的表弟怎的如此有趣?”宣明裡的住處是史曾花錢租下的。史良娣的兄長史恭在幾年前已經故世,如今史家史太夫人史貞君雖然尚在,但也年邁垂暮,家中事務早交由史恭長子史高繼承。劉病已的喜帖書函發到魯國史家後,史貞君聞知曾外孫要娶妻,高興之餘特意譴孫子史曾上京赴宴。史高的兒子史丹歆羨長安京都風貌,便也一同前來。劉病已對史曾這位二舅的印象最好,雖然在史家住的日子並不長,且當時年幼不大記事,但一見到小時候常常淘氣欺負他的表弟史丹,他就恍然記起二舅史曾和三舅史玄往日對他的種種好來。車隊抵達宣明裡後,劉病已跳下車架,對著車帷深深一揖,“請夫人下車。”許惠掀開帷簾,扶著羞答答的許平君下車。新人結縭來到新房寢室門前,只見門前擱著三隻大鼎,鼎耳上貫穿橫槓,鼎上覆蓋茅草。平君不甚明瞭,好奇的打量著那三隻鼎,病已先一步進入房內,在席前站住,回頭見平君仍佇立門前,笑道:“進來呀。”許惠撲哧一笑,平君面上一燙,低著頭跨進房裡。寢室內擺放著六隻豆器,用一條長巾覆蓋住,另有四隻敦器,上面也用東西遮蓋住,瞧不出裡面裝了什麼。房間靠北牆處擺著一隻尊,這個不用看也猜得出裝的是酒。酒尊旁還擱著四隻爵以及一對合巹。平君目光在房內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床上,床上衾席鋪得整整齊齊,兩隻夏枕緊緊靠在一起。她心跳加快,突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手裡的縭帶。這時有人將門外的三隻鼎抬了進來,鼎上茅草已然揭去,南側那隻盛著十四條烤魚、一隻風乾的臘兔,中間則是兩片舉肺、兩截脊骨、兩片祭肺,最北的那隻鼎內盛的是一隻去掉四蹄的祭牲小豬。抬鼎的人退了出去,僕婦上前持匕將鼎內的肉逐一割下,分裝在盌內。新人席前擺上食案,六隻豆和兩隻敦也打了開來,豆內盛的是醯醬和菹醢,敦內盛的是黍稷。這些饌食被整齊的擺放上了新人的案前,劉病已微微一笑,衝平君一揖:“夫人請。”平君深吸口氣,在席上端端正正的坐下,眼觀鼻、鼻觀心,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這些僕從皆是跟隨史曾從魯國趕來的家人,平君生怕自己有失禮之舉,惹人恥笑。“新人請用。”僕婦彎腰請二人用膳。劉病已坐在平君對面,平君仔細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他做什麼她便也跟著動什麼。劉病已取出菹、醢、黍、稷、祭肺等食物放置一旁祭奠先人,僕婦隨即上前佈菜,將舉肺和脊骨分入二人盌內。因為緊張,平君腹中飢餓感大增,正想舉箸進食,卻見劉病已端起盌來,向天舉了舉,仍是祭祀先人。平君大窘,慶幸自己沒有鑄成大錯,趕緊有樣學樣的先將食物進奉先人。對面病已瞧出妻子異樣,目光愈發放柔,嘴巴張了張,左眼衝她眨了眨,偷偷扮了個鬼臉。平君瞧在眼裡,困窘之意大消,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劉病已放下盌,對她說:“吃吧,可以吃了。”平君不敢說話,眨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相詢,似在懷疑。於是他率先舉箸,夾了片肺,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平君莞爾一笑,這才放心的吃了起來。嘗過舉肺和脊骨,僕婦在邊上進上麥飯,劉病已和許平君吃一口麥飯,喝一口糜羹,用手指蘸醬吃。平君食慾漸開,不曾想才用過三口飯,僕婦已將盌收去,就連劉病已也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微微嘟起嘴來。吃過飯後,僕婦洗手斟酒,先是端給劉病已。劉病已跪拜接爵,和前面一樣,先是舉祭先人然後方才飲酒。僕婦又斟酒給許平君,許平君依樣兒做了一遍。這裡才飲酒完畢,便又有人端上烤熟的炙肝來,新人同樣先祭先人,而後品嚐。平君這時已有領悟,這些食物並非當真用來果腹充飢之用,只是在夫家的合巹之禮的一部分。她不敢造次,謹慎的遵從著僕婦的下一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