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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衛氏風光尤在,庶出的劉病已又能得到些什麼?他和從楚國顛沛流離到長安城的劉闢彊一家有什麼差別?”張彭祖環顧這棟不算寬敞的宅院,冷冷一笑,“只怕他帶著平君,會過得連現在還不如。”王意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雖然言辭冷酷,但句句在理。劉病已面上雖然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然而因為自出生起就擁有那個代表著曾經將輝煌化為慘烈的身份背景,所以他骨子裡比別人多了份輕易觸碰不得的自尊和傲氣。可是現實中,這股傲氣換不來三石米,比起自尊來,生活才是最最重要的頭等大事。作為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張彭祖和王意都非常清楚劉病已的這個臭毛病,只是從不當面跟他說破而已,因為沒人敢這麼說破,除了許平君。“哪來那麼多假如啊,真有那假如,就沒平君妹妹什麼事了。”王意刻意岔開話題,張彭祖心領神會,於是也笑道:“那倒是,有那種假如的話,他便沒這個運氣娶到這位小嬌妻了。”兩人在堂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突然聽到後苑“咣”的一聲響,兩人錯愕的扭頭,卻看到劉病已上躥下跳的衝過中閤,人還沒到跟前,叫聲已氣急敗壞的傳了過來。“找醫者!去找醫者——”“出什麼事了?”王意見他一雙腳仍是沒穿鞋,便趕緊撿起臺階上的鞋子遞了過去,可病已看都沒看,只是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之猛,疼得她直吸氣。“平君說她胸口悶,不舒服,我以為她逗我玩,沒想到她突然吐了……”想到平君吐得涕淚縱橫、渾身脫力的悽慘樣兒,他心揪成一團,“三姑娘,勞煩你去房裡幫我照顧好她,彭祖,你駕車來沒?趕緊和我出去找人。”“我的次卿兄呀,你慌個什麼?”張彭祖漫不經心的回答讓劉病已當場翻了臉,一巴掌輪過去,劈在他肩上,“那是我的妻子,你小子懂什麼?我不心疼她誰心疼?看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也知道她平時白對你那麼好了。”張彭祖揉著肩膀,嘟嘟囔囔的穿上鞋走下臺階:“女人嘔吐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家那麼多女人,有些個還就特別喜歡吐來吐去,吐得臉色煞白跟鬼似的卻還樂得不行……”一句話讓原本咋咋呼呼的劉病已驟然安靜下來,他的手仍抓在彭祖的肩上,臉上的表情似驚似喜,又像是個受了太大的刺激突然一下子傻了。王意原本已快步穿過中閤往後苑去,突然剎住腳步,愕然的轉過身來。一切的變化都只是在瞬息之間,然後劉病已仰天“嗷”的發出一聲怪叫,如同來時一樣上躥下跳的旋風般衝了回去。經過中閤時腳下一絆,他居然一跤摔在地上。王意剛想伸手攙他起來,他已動作利落的自己爬了起來,右腳的膝蓋估計磕疼了,他咧著嘴卻還在笑,疼痛和歡喜揉在一起,讓他整張臉變得異常的怪異。他就這麼瘸著腿,蹦蹦跳跳的繼續往寢室方向跑了。王意站在中閤,視線中那個晃來晃去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終於,這一次眼眶中的淚水沒能忍住,順腮滴下,飛快的沒入乾燥的泥土中。04、家業從醫者確診許平君懷孕以來,她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嘔吐,這一吐直吐到天黑入眠方才罷休。她沒法再親自下廚房,但是許惠的廚藝不高,時常整得飯焦羹糊,劉病已沒覺得怎樣,但許平君卻連焦味也聞不得。就這樣連續吐了三天,她每天僅能喝點水,其他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病已急得抓狂,每天從市肆裡買吃的東西回家,可平君的食慾仍然不見好轉。不僅如此,她白天折騰得不夠,晚上也開始失眠難受,常常半夜三更感到噁心反胃,然後只能坐在床上深呼吸。短短七八日,平君明顯瘦了一大圈,劉病已實在沒辦法,只能回尚冠裡搬救兵。許夫人急匆匆的趕到宣明裡,看到平君瞘了眼窩子坐在床上,手裡捧著一隻陶壺,正臉色煞白的吐著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