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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搞的?”病已一臉委屈的靠牆站著,他曾答應許夫人要照顧平君一輩子,沒想到婚後不過短短三四月,平君卻已憔悴得不像人樣兒。許夫人心疼的撫摸女兒的臉頰,見她面色實在難看,忍不住問:“是不是什麼都不能吃?”平君有氣無力的點頭:“你別怪他……是我自己不想吃東西,他盡亂花錢買那些貴得不得了的東西哄我吃,可我就是……就是沒口福。”“難道就沒一點想吃的東西?”平君可憐兮兮的扯著母親的衣袖一角,“有……”她說的聲音很低,眼眶紅紅的,“想吃母親烙的餅,想吃母親煮的雕胡飯……想吃,想得直流口水……”“傻孩子!”許夫人一把摟住女兒,“這麼想吃,難道不會回家來麼?”她把頭供在母親的懷裡,哽噎:“可我現在是劉家婦,女兒出嫁不宜總賴在孃家,會惹鄰里笑話的。”許夫人佯怒:“你又沒其他兄弟姐妹,父母統共只你一個女兒,你不回家住,難道要父母年邁無依麼?”她眼珠子一瞪,“難道是次卿不願住在女家,怕人恥笑?”劉病已誠惶誠恐的說:“豈敢有如此想法!我亦從小孤苦,無父無母,妻子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與父母一起生活,孝敬侍奉父母,乃是為人子女應盡之事。”許夫人深深的向病已投去一瞥,再轉向自己懷中面如菜色的女兒,嘆道:“收拾收拾,把這宅子退了,搬回家去住吧。母親給你烙餅,給你煮雕胡飯。”許夫人把女兒女婿接回家住,許廣漢自然毫無異議。許平君的孕吐之症在母親的悉心照料下有了稍許好轉,但孕期的前幾個月便逢上酷暑的夏季,對於初次懷孕的平君而言,總是存在著處處的不適。好在病已非常小心的遷就著她,幾乎是扇不離手的伺候在她周圍,逢叫必應,許夫人未曾說些什麼,倒是家中的僕婦笑著說破:“我瞧貋公這麼個樣兒,倒不像是我們姑娘有孕,而是他自個有孕呢。”隨著許平君平坦的肚子微微隆起,朝廷又一次頒下了赦令,據許廣漢說,那是因為皇帝的病勢沉痾,太醫們藥石齊下卻總不見好,大將軍等人希望能夠透過赦天下,減少罪孽,感天賜恩。平君懷孕四個半月,肚子吹氣一樣的鼓起,胎兒開始有了第一次向外界顯示它存在的手段。神奇的胎動令那對本身也還是半大孩子的夫妻興奮不止,停止孕吐後精神見好的許平君開始著手準備起嬰兒降臨時必須的物品,而平時悠閒的劉病已也陡然顯得忙碌起來,常常早出晚歸,白晝不見人影。對於女婿恢復遊手好閒的模樣,許夫人頗有微詞,許平君一面幫著夫君在母親面前說盡好話,一面也對劉病已終日不見人影的生活狀態表示不滿。“你是不是又去鬥雞舍了?”“哪有的事啊,我早不玩那些了。”他發誓賭咒般的解釋,可臉上那份陰陽怪氣的笑容卻讓她更加心生狐疑。“真的?”“我可把錢都交給你保管了,我想玩也沒錢可花啊。”“那也未必,你在外頭的狐朋狗黨多著呢,沒錢賭你也能借錢……”他猛地撲過去,抱住她狠狠吻住她,徹底堵住她嘮叨個沒完的嘴。“禮法有云,妊婦非正色目不視,非正聲耳不聽。你別胡思亂想的,得給我們寶寶做個好榜樣啊。”他擁著她,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她很享受他這種寵溺方式,只是白天去王家串門聽那些年長的婦人玩笑似的告誡,心中總隱隱難安。“你是不是每天都去張彭祖家廝混?”他大大一愣,愕道:“你怎麼知道?”她本是揣測,見了他這副異樣的表情,心裡倒是更信了三分。她氣惱的伸手掐他胳膊,“張府的舞姬歌伶甚美吧?”他忍痛齜牙咧嘴,恍然明白過來。他眨巴眼,促狹的說:“是啊,美得很。夫人也見過?”平君下手更重,他噝噝吸氣。她眼圈兒紅了,想起婦人們說笑男人都是些見不得腥的貓兒,特別是初嘗滋味的少年郎君,愈發是春天裡喵喵叫喚的貓,一個不留神就溜出去偷腥。他們是少年夫妻,新婚沒多久她就有了身孕,沒懷孕之前他幾乎是夜夜糾纏不休,現在有了孩子,一到晚上他便規規矩矩的躺著睡覺,甚至不敢近身挨著她的手指頭。平君越想越委屈,妊婦的情緒本就像是陰天,說颳風便颳風,說下雨便下雨。她掐得自己手上都沒力了,便哇的放聲大哭起來,嚇得病已差點從床上跌下去,慌慌張張的跳了起來。“我的祖宗啊!我的……”他伸手捂她的嘴,“你可小心別把狼給招來。”平君本來哭得挺大聲的,聽他這麼一說,聲音果然降了下來,掰開他的手繼續小聲啜泣:“你個混蛋,想悶死我們母子。”“我哪敢啊,我冤枉啊!”他做出近乎誇張滑稽的表情,只為博紅顏一笑。“還說不敢,你都敢把我母親比作狼了。”他捋起袖口,露出胳膊:“看,都淤了。”她止住淚水,心疼的湊過去看,可上下打量個遍,也只看到一小塊紅斑。她忿忿的拈指拔下幾根汗毛:“那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