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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低低地應了聲:“諾。”皇帝又道:“但他畢竟乃朕的兄長,誅殺他恐有傷手足之義。”霍光道:“既如此,陛下可下詔與燕王,如能自裁了斷,則加恩赦免其子嗣族人;如若負隅頑抗,則舉天子令,傳檄各諸侯國,發兵燕國,剿平亂黨。”皇帝遲遲不應,目視遠方,良久方沉沉點了下頭。霍光道:“臣還有一事,皇后乃上官族人,依律當廢,連坐其罪。”皇帝皺了眉:“皇后年幼,她自五歲入宮,長居掖庭永巷,不聞世事,上官桀父子作反與她何干?”回頭見霍光一派不以為然的神色,心中壓抑怒火微拱,險些難以自持,“她雖是上官族人,到底還是大將軍的外孫女,大將軍不念著已故敬夫人的面上,替皇后求情開罪,難道還要親手送自己的外孫女去地下追尋敬夫人不成?”這話說到後面已是微顫,皇帝到底年少,涵養再高,也抵不住霍光的咄咄相逼。金賞見狀,忙笑著插嘴:“陛下與皇后情深意重,大將軍豈有不知之理?”霍光一派大義凜然之色,肅容道:“臣心中只有公,未有私。”皇帝氣噎,狠狠地咬緊牙關,面色發白,雙手微顫。張安世在邊上不徐不疾地勸說:“大將軍輔佐天子,情操之高堪比周公,但陛下所言也在情理之中,霍將軍豈忍讓帝后夫妻分離?”霍光聞言,看了看張安世,又看了看皇帝,這才鬆口:“既如此,臣謹遵聖諭。”皇帝已難掩心中厭惡,背轉身拂袖揮手:“朕尚年幼,不及親政,以後這樣的事不必再來問朕,大將軍自行拿主意便是。”霍光這才領著張安世退出。他倆走後,皇帝像棵紮根的柏樹一樣,一動不動地立於原地。金賞打量皇帝的臉色,內心焦急卻又不敢肆意出聲驚擾,只得滿臉憂慮地陪站在一旁,雙手握於身前,十指緊緊糾纏在一塊兒。殿門大敞,高處不勝寒,涼風獵獵穿堂而過,皇帝猛地打了個寒戰,悵然噫呼:“好冷啊。”金賞急忙召來黃門侍衛,令他們關閉門窗,殿內燃起燈燭。正在這時,樓底下卻聽得金建扯開清亮的嗓子一陣歡呼:“可算是上鉤了!上天註定爾乃我盤中烹鮮,如今又何必苦苦垂死掙扎乎?”聲音之高,字字句句順風清晰地傳入皇帝耳中,皇帝渾身一震,抱著頭大叫一聲,仰天摔倒,身子撞翻棋枰,紅磚上蹦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叮叮咚咚如驟雨狂風般砸下。 山有木兮木有枝01、成全上官桀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機上謀動,為的是右將軍王莽亡故離世,丞相田千秋抱恙休沐,朝中除了一個大將軍霍光外,再無所懼。而遠在燕國的燕王劉旦的想法更為簡單,兩年前長安城為了一個偽衛太子現身北公車司馬門,數萬百姓群起湧動,民心歡悅,以至於霍光懼怕得動用軍隊來鎮壓。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衛太子劉據尚能博得如此擁躉,他作為先帝現存於世的“長子”,豈不比一個傀儡的小皇帝更得人心?劉旦躊躇滿志,雄心勃勃,滿擬勝券在握,所以不顧自己的丞相再三勸阻,決意起兵。燕國群臣行裝齊備,只等上官桀等人拿下霍光,他便率兵進京。他在燕國心心念念地做著皇帝夢,卻不料有朝一日夢被震碎,等來的不是同黨得手的好訊息,而是霍光先發制人,一舉將上官桀父子、桑弘羊、長公主盡數誅滅的厄耗。打雁的,反被雁啄了眼。上官桀父子謀劃著讓長公主宴請霍光,在宴中埋下伏兵將霍光格殺,這等機密之事不曾想被公主府一名舍人獲知。舍人的父親燕倉乃是稻田使者,於是將這個陰謀稟告了自己的上屬——大司農楊敞。楊敞以前是大將軍府長史,靠著霍光提拔一路高升,但此人素來膽小怕事,聽到這個陰謀之後,竟不敢將這件事直接告知霍光,先假裝自己生病搬到城外養病,遠離是非之地後才將這事告訴了諫大夫杜延年。杜延年隨即把此事稟告霍光,以霍光的為人,自然不會親自動手剪除自己的親家,他以天子的名義下詔令丞相田千秋負責此事。田千秋抱病設宴,以同樣的一出計策應對,丞相府少史王山壽誘騙上官安入丞相府,擒之,丞相府徵事任宮則擒拿住了上官桀……等到身在雲陵的皇帝得到訊息,徹夜趕回京都,叛黨已盡數伏誅,鄂邑蓋長公主亦自殺謝罪。當皇帝在雲陵拜祭生母之時,長安城的血腥殺戮已經塵埃落定,勝負立分。劉旦在燕國聞訊後,萬念俱灰,陰謀敗露,他即使再發兵也已無濟於事。正在彷徨之際,皇帝的璽書到了,劉旦在羞憤中用王璽綬帶自絞身亡,王后、夫人二十餘人皆追隨劉旦自殺相殉。天子加恩,燕王太子劉建免死,赦為庶人,賜劉旦諡號為剌王。《周書諡法》曰:愎佷遂過曰剌。一場陰謀就此覆滅,九月初七,右扶風王?擢升為御史大夫。長安城內論功行賞,首功記的是杜延年,封為建平侯;燕倉封為宜城侯;任宮封為弋陽侯;王山壽封為商利侯。不久之後,朝廷調整官吏,霍光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