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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病已不敢造次,還禮道:“霍將軍先請!”未央宮前殿,即位大典。從劉病已入宮受封陽武侯到前殿受天子印璽,成為皇帝,前後僅僅用了幾個時辰。劉病已存了很多很多的不敢置信——他手裡捧著印綬,不敢置信眼前授印的皇太后如此年輕,可自己卻要稱呼她為祖母;文武百官跪伏在階下,口呼萬歲,他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呼喚是真實還是夢境;沉重的冕服上繡著十二文章,頭頂冕冠垂下的十二旒珠在眼前晃動著,搖曳的珠光晃得他不敢置信自己真就成了當今的皇帝。幾個時辰之前,他僅僅是長安城內的一介布衣庶民,幾個時辰之後,他一躍登上了最高的御座,成為了萬民之主。這樣神奇的事,真的只有夢境中才能實現,他的心在瘋狂的跳動,在震耳欲聾般的呼聲中,滾燙的面頰被熱辣辣的秋風吹拂著,恍惚感漸漸離去,他終於願意相信自己經歷的一切是真實可信的,他真的成為了大漢天子!“陛下,該起駕前往高廟了。”金賞站在宣室殿的門外,長身玉立,態度雖然恭謹,可惜面上欠缺了些許表情。身上的冕服太沉,劉病已有些不適應,從早上忙到現在,他剛剛得以緩上一口氣。皇帝的御膳在他想象當中應當是從未見識過的山珍海味,但剛才他吃的膳食雖然豐富,菜色卻與他以前在太官見到的沒太大區別。“金二哥。”他望著金賞嬉笑,臉上露出戲謔頑皮的神色,“你家兄弟幾人?”金賞冷道:“大哥早夭,三弟亦亡,臣如今兄弟具無。有一從弟安上亦在宮中當值。”病已一愣,隨即想到昭帝果然是已經死了,而金建似乎也因為什麼原因自殺死了。想起以前他們君臣化名兄弟遊戲民間,彼此間的相處倒也融洽,不由黯然神傷,但是此刻的金賞似乎全然不同於往日,神情淡漠,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峻,寒得像塊冰。病已有些惱他刻意冷淡的故作不識,不禁刁難發問:“哦?真不幸呢,你大哥竟然早夭。”他原是譏諷金賞不肯坦承以前的情分,從晨起到現在始終裝得好像從不認識自己一樣。金賞仍是毫無表情,“長兄死於先父之手,只因武帝甚為寵愛,兄長恃寵而驕,與宮人淫戲,故而先父殺之!”金賞敘述得十分平靜,倒是將劉病已駭愣住了,他根本沒曾想金賞當真有位大哥亡故,更不會想到是金日磾親手殺了自己的長子。“陛下,該起駕了。”金賞再次催促。病已肅然起敬,投向金賞的目光中已收起輕佻之意,“好……這就走。”拜謁高廟,金賞駕乘輿,霍光驂乘。在前殿受璽即位時,霍光頭戴九旒冕冠,穿了一身繡著山龍九章的玄纁衣裳,長長的蔽膝旁垂著長長的赤綬。那個時候,一身禮服下的霍光渾身散發著迫人的威懾力,令這個剛剛登上帝位的年輕人不敢直視他的鋒芒。從前殿下來後,病已就再也不敢心存對霍光和藹可親之類的念頭了,他心目中那位雷厲風行、敢於廢帝的大司馬大將軍形象和眼前這個垂暮老朽、毫不起眼的老頭逐漸吻合在了一起。這會兒與他同坐一輛馬車,前往高廟拜謁,完成即位大典的最後一個步驟。霍光換下前殿大朝上的那套公侯禮服,換上了一襲玄色曲裾深衣,頭戴長冠,面帶微笑的坐在他身邊,神態安靜從容、舉止沉穩得倒似一位飽讀詩書的學者。明明已是秋日,乘輿的空間寬綽,通風和採光都極好。但病已坐在車內,卻一直覺得喘不上氣來。他不敢正視霍光,可又不敢不去觀察他的表情,所以這一路上他一直偷偷用餘光去掃霍光,好幾次差點與對方的視線撞個正著,嚇得他趕緊移開目光,假裝在欣賞車外沿途的大好風光。從未央宮去高廟的路並不長,可他彷彿渡過漫長的幾個時辰,有霍光坐在邊上,他就像是個怕做錯事挨長輩訓斥的小孩子,一顆心突突直跳,猶如芒刺在背,渾身透著強烈的不適。霍光心細如髮,劉病已的不適和拘謹他都一一看在眼裡,待拜謁完高廟後,他沒再隨車輿驂乘返回,而是讓張安世作陪,自己另外坐車回宮。和張安世同車的病已像是卸下了沉重壓抑的包袱,更或是即位儀式已經完成,面前少了霍光,他年少跳脫的心性終於得到釋放。雖然,張安世以前並不太待見他,但是,張安世畢竟是張賀的親弟弟、張彭祖的父親,病已愛屋及烏,不免對張安世多了幾分親近之感。“彭祖知否?”他咧著嘴笑,露出白玉般的兩排皓齒,笑容異常的爽潔明快。張安世點了點頭,他也明白自己的幼子和今上的關係,劉病已能在這個時候提及彭祖,說明他這人稟性念舊,得了富貴不忘本,張彭祖甚至張家的前景都是無比可觀的。“既然彭祖知道了,那平君也應該知道了吧?”遐想平君知道自己當上皇帝后的表現,他不絕莞爾,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要儘快把他們母子接進宮來。這兩天一夜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他急切的想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