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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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昆蹲在小賣店門口的白熾燈下，對著黑暗的夜色抽菸。☆、可她想了一會，腦海中那副靜靜的畫面則再一次被取代，換成了他前幾天在巷子裡氣焰囂張地堵住她的樣子。何麗真嘆了口氣，想了想，在筆記本上寫了加油兩個字。希望他能學好吧，何麗真想。楊城二中有個不成文的約定，那就是週五放學一定要比平時早一點，對於一個週末從來不上課不補習的高中來說，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希望能早一點過週末。何麗真趕巧是週五最後一節課，上了一半就覺得下面的學生開始躁動。何麗真往後瞄了一眼，萬昆上節課的時候就已經跑了，吳嶽明倒是還在，從上課開始就趴在桌子上睡覺。何麗真把作業試卷佈置了一下，又把週記發下去，就放學了。她回到辦公室，看見彭倩正在視窗往外看。&ldo;你看什麼呢？&rdo;何麗真問她。&ldo;打球呢。&rdo;彭倩抬抬下巴，說。何麗真過去，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剛好看到一個人跳起投籃。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那是萬昆。五點半，天色已經有點暗淡。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風很大，颳著cao場上灰黃的沙塵，好似空氣都變得厚重了。萬昆就在空蕩蕩的cao場上，一個人打球。彭倩忽然笑了一聲，說：&ldo;你就說這學生膽子有多大，就這麼公然逃課。&rdo;何麗真回過神來，彭倩已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ldo;你走不走？&rdo;&ldo;啊……&rdo;何麗真說，&ldo;我、我再等一會。&rdo;&ldo;那我先走了。&rdo;彭倩走後，辦公室裡就剩下何麗真一個人。她轉身回去收拾東西，路過窗邊時，她又一次看向外面。他似乎是覺得有些累了，把球抓在手裡，站在球場上休息。風吹著他一頭凌亂的頭髮。忽然，萬昆轉了一下頭。何麗真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注意到，他並不是看向教學樓，而是看向了cao場入口的方向。沒一會，另外一道人影朝他走過去，何麗真看出那是吳嶽明。還差五六米遠的地方，萬昆把球扔過去，吳嶽明接住，兩人往cao場看臺上走過去。何麗真不再看，轉過身，揹著包離開。cao場上，吳嶽明和萬昆上了看臺，用腳掃掃灰，直接坐在臺階上。吳嶽明把手裡一樣東西塞到萬昆懷裡。萬昆拿過去，&ldo;什麼？&rdo;&ldo;週記。&rdo;吳嶽明說，&ldo;我幫你拿回來了。&rdo;萬昆皺著眉頭翻開，第一頁完完整整的空白，他隨手一翻，在第一頁的背面，看見了何麗真寫的兩個字。【加油。】字跡娟秀，筆尖尖細，就像她人一樣。萬昆看到那倆字愣了兩秒鐘，然後噗嗤一聲，笑得差點沒岔氣了。吳嶽明也憋不住了，兩個人樂得前仰後合。&ldo;這……這哪來的奇葩老師？&rdo;吳嶽明捂著肚子笑，&ldo;不行了，給我來跟煙，我要壓壓驚。&rdo;萬昆從褲兜裡掏出一盒煙，扔在吳嶽明身上，吳嶽明接過來抽出一根。&ldo;你真覺得她什麼都不會說？&rdo;吳嶽明笑夠了，問萬昆。&ldo;不知道。&rdo;&ldo;其實啊，我覺得吧。&rdo;吳嶽明把煙夾在手裡，往萬昆身邊靠了靠，胳膊肘捅捅他肋骨，小聲說：&ldo;不管多大歲數，想讓女人老實，就一個方法。&rdo;萬昆淡淡地看他一眼，吳嶽明伸出一根手指頭，高深莫測地指著天空的方向，萬昆扯著嘴角笑了笑，簡明扼要地幫他總結‐‐&ldo;上。&rdo;吳嶽明再次哈哈大笑。諸事步入正軌，週末兩天，何麗真難得清閒。收拾收拾屋子，出去散步的時候發現離家不遠有一個花鳥魚蟲市場，她在那逛了半天，最後買了一條金魚回來。金魚紅白相間，肥得不像話，肚子大得就像吹起來的一樣。何麗真給它買了個小魚缸，又買了點水糙，放到自己的書桌上。魚很懶，一副&ldo;你別管我&rdo;的樣子，浮在水裡遊都懶得遊。週一上學，萬昆沒有來，吳嶽明卻來了。何麗真稍稍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晚上下班，何麗真在辦公室門口碰見吳嶽明。&ldo;你怎麼在這？找胡老師？&rdo;&ldo;不。&rdo;吳嶽明搖頭，&ldo;老師，我找你。&rdo;